這東西都出問題了……
那人還能有活頭?
想到今天晚上胸腹間絞著疼痛、死一般難受的感覺,一瞬間,林舅公覺得全身上下都乏了力。
他努力歪歪頭,朝江老夫人道:“聽老大夫這話,我、我怕是不中用了。”他眼睛開始溼潤,“我若就這麼去了,姐姐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還有,你、你要記得搬去老四家!可不能在這裡待著了!”
語畢,他想到了與姐姐兒時相伴的情形,觸及心靈,又絮絮叨叨說了片刻,眼角甚至擠出了幾滴淚花。
江老夫人看得心中大慟,痛呼一聲跌坐到了他床旁的凳子上,不住地拿帕子抹眼睛。
“姐姐,你、你一定要答應我啊!”
“好!好。”江老夫人看到林舅公如今的模樣,只當他是真的撐不住了,忙道:“你說的我都聽著。我會想法子搬去老四那裡。”
林舅公咧了咧嘴,露出了一絲笑容。
黃太醫本合著眼專心把脈,驟一睜眼,便見這副生離死別的情形,一下子愣住了,扭頭問江興源:“貴府還有其他病人?”
江興源搖頭嘆息了聲,“沒,就這一個。”
林舅公猛地抓黃太醫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您老不妨直說。我這,還有幾、幾天好活?”
黃太醫這才聽出點味兒來,一下子變得神色十分複雜。
他望著抱頭痛哭的林舅公和江老夫人,欲言又止,欲言又止。老半天后,憋出來一句話——
“您這倒也算不得什麼大病。不過是吃太多,撐著了……”
姐弟兩人絮絮叨叨的哀慼聲戛然而止。
“撐著了?我這是沒事?”林舅公呆滯了半晌,騰地下坐起身來,沒了方才哼哼唧唧得模樣,對著黃太醫怒目而視,“哪裡來的庸醫!‘蹊蹺’二字豈是隨便說的?”
江老夫人自是知道這位是太醫院的,忙道:“黃太醫醫術高明。斷然不會亂說。”
“那他……”
“方才看脈象,是有些蹊蹺。”黃太醫泰然自若地捻著鬍鬚,“見過吃撐吐了的,但一般均是小兒積食。七歲以上的都少見,更遑論成人了。”
他不再理會老臉通紅的林舅公,拿了紙筆刷刷刷寫下一個方子,交到江興源手裡,“煎藥時多加點水,代茶飲,喝個半天就也不吐不瀉了。”又含笑望向林舅公,“老人家莫要再貪口腹之慾了。這三日需得禁食,只喝湯水。”
……
黃太醫所言非虛。第二日晌午,林舅公就不吐不瀉了。待到三日過後,他便痊癒。
但病好了的林舅公卻動起了其他的心思。
他一口咬定那太醫是江興源夫婦倆串通好了,故意嚇他說什麼‘脈象蹊蹺’的,鎮日裡嚷嚷著要江老夫人搬到後巷四老爺的宅子裡去。
江老夫人初時不肯,後來被林舅公私下裡勸解一番後,就也有些動心。
——與繼子生活在一起,到底不方便。哪有和親子在一起團聚得好?
一家子和樂融融,才是她一直期盼的。
沒過多久,她也轉了心思,隱隱透露出那個意向來。
林舅公鬧得愈發厲害了些。
如此過了些時日,江興源無法,只得依了他們。
他請來當日主持分家的寧王和楊國公,寫清楚江老夫人的嫁妝她盡數帶走,留給江四老爺。又與老夫人和四老爺都簽了字,這件事便這麼結了。
有相熟的人家疑惑怎麼好好的繼母就搬走了。旁人不知道箇中緣由,黃太醫卻是曉得。有人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