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墳地燒著,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好處。
那做此事的人費盡心思又是為何?
她在這邊凝神細想沒有留意到,但身邊的李媽媽卻是發現,一旁的紅舞正欲言又止地看著江雲昭,就將她喚了過來,問道:“你可是知道這做法的來歷?”
紅舞侷促不安地說道:“其實奴婢也是道聽途說,算不得準。只是小時候聽家裡老人有過這個說法,也不知道和今天的事情有沒有聯絡。”
江雲昭這時注意到了她的話,頷首說道:“不管是哪兒聽到的,你且說說看。有無聯絡,我們自會想法子查清。”
紅舞訕訕笑了半晌,但見江雲昭神色誠懇,最終終於鼓起勇氣將這話說了出來。
“夫人,奴婢聽說,若是在清明的午時末把故去之人的墳頭燒到焦黑,那裡面埋著的人是永世不能超生的。就連子子孫孫也……”
她話到一半,就有些不敢接下去了。抬眼看看江雲昭,又趕緊低下了頭。
“儘管說。”江雲昭平靜地道:“你跟我講明瞭,我才好應對不是。”
紅舞這才終於又大著膽子,斷斷續續開了口。
“……若是當真燒得黑了,不只是裡面的人永世無法超生,還會禍連子孫。三代之內,活不過二十。三代往後……便沒了人,斷子絕孫了……”
119|4。城
紅舞說完,半晌沒聽到說話聲。
她大著膽子抬眼偷瞄江雲昭,卻正對上自家主子面如寒霜神色冷冽的模樣,不由心頭一跳,忙又垂下了眼。
李媽媽在一旁氣憤道:“人的心思居然可以齷齪到這個份上!咒了旁人,難道他們就能得了好處嗎?”
“可不就能得到好處。”封媽媽身子尚未完全康復,此時被氣得胸悶,扶著樹幹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大房這一支若是後繼無人,那王府就是他們那一家的了!”
最後這一句,分明沒把大房和二房算作一家。
可是,在場之人卻無人駁她。
人人噤聲不語時,江雲昭終於開了口。
“紅舞,你是哪裡人?王爺和王妃那邊,可有與你祖籍相近的?”
她的語氣既淡漠又疏離,透著股子讓人敬畏的涼意。
紅舞聽了,愈發恭敬起來。努力想了半晌,最終搖搖頭,苦笑道:“奴婢與那邊的人不熟悉,哪知道這許多?”
封媽媽此時已經緩過氣來,有些明白過來江雲昭問那話的用意,喚了紅舞一聲,問道:“你哪裡人?”
紅舞說了出來,在江雲昭的示意下,將風俗習慣與她們家鄉差不多的臨近地方的名字也一一說出。
她說到第七八個的時候,封媽媽叫住了她,說道:“剛剛是什麼地兒?”
“粱金鎮。”紅舞說道:“就在我家鄉的西南方。兩個地方離得不遠,很多習慣都是一樣的。”
“我怎麼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呢……”封媽媽遲疑道。
老楊頭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此刻忽地想起了什麼,上前兩步慢慢說道:“我記得和桃姨娘的家鄉名字挺像。”
生怕大家不相信,他又拍著胸脯說道:“前兒我和人閒聊的時候,提過我家鄉梁京,府裡有人就聽成了粱金,還問我是不是桃姨娘的老鄉呢!”
“那便是了!”封媽媽經他提醒,心中豁然開朗,再開口,語氣既激動又憤恨,“桃姨娘是當年王妃身邊第一得力的丫鬟,王妃說甚麼,她便去做甚麼。這事兒保不準就是她去做的!”
他們商議完,扭頭一看,才江雲昭不知何時矮下了身子,正在檢視墓地旁燃過的灰燼。
聽到周圍沒了動靜,江雲昭方才指了那堆黑灰之物,說道:“這些燒著的都是樹枝,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