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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酒過三巡,一個丫鬟捧著一面小鼓走出來,福榮宣佈遊戲開始。規則是一人擊鼓,眾人傳遞一朵絹花,鼓聲停止時,絹花落在誰手中,此人便當罰酒一杯,然後從事前準備好的籤筒中抽取籤紙一張,根據上頭所寫的事物表演相關節目。若表演不出或者不到位,則罰酒三杯。接著由該人擊鼓,繼續遊戲。

我頗有興味地看著遊戲進行,第一次停鼓,鵝黃色絹花停在一名青衣大漢尚伸在半空的手裡。

大漢也不惱,在眾人的鼓譟聲中,摸摸鼻子,執起比別人都大的海碗一口氣喝乾,然後巨掌一橫,自籤筒裡抽出一張籤紙,展開。“牡丹。”他渾厚的聲音說。

“轟”一聲,眾人笑做一團。高壯如鐵塔的大漢和牡丹,真是不搭調。這教他怎麼表演?

連我都十分期待呢。

“魎忠,表演!表演!”有小廝圈著嘴叫。

兩盅?兩鍾?還是兩終?我嘀咕,怪名字。

一旁的福江聽見,幾乎笑到絕倒。“是魍魎之魎,忠誠之忠。”

還是很怪異。我在肚子裡說。

“他五年前追隨王爺而來。他說若非王爺,他早已是孤魂野鬼。今生今世,即使化身為魔,也要效忠王爺。所以他改名魎忠,以時刻提醒自己。”福江慈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那麼鬼一呢?”我好奇。壽王爺為人,似乎極端兩極化呢。

“呵呵,鬼一的來歷,只有王爺曉得。”

神秘。我想起那個有如關公再世的虯髯男子,只得兩字評語。

這時,場內的魎忠稍微沉吟片刻,“刷”地抽出腰間寶劍,劍尖一抖,挽了一個我雖然看不懂門道,也看得出熱鬧的劍花,邊舞邊清嘯徐吟。

“莫折荼蘼,且留取、一分春色。還記得、青梅如豆,共伊同摘、少日對花渾醉夢,而今醒眼看風月。恨牡丹、笑我倚東風,頭如雪。

榆莢錢、菖蒲葉。時節換、繁華歇。算怎禁風雲,怎禁鵜決。老冉冉今花同柳,是棲棲者蜂和蝶。也不因、春去有閒愁,因離別。“

正闋詞吟完同時,他那乾淨利落、決沒半點拖泥帶水的劍招也收式,還劍回鞘。

“好!”大家喝彩。

深藏不露!我目瞪口呆,大是震撼。

真是深藏不露!我雖然不敢自詡熟讀唐詩宋詞,可是從小耳濡目染,至少知之甚詳。可我剛才搜腸刮肚也沒能立刻找到一首“牡丹”,然他那樣一個粗壯男子,卻可以在如此短時間裡想起辛棄疾的這闋《滿江紅》,實不簡單。

我開始對王府中其他人好奇了。殘冷的壽王爺,竟然有這樣忠心為主的侍從,可見還是有些人格魅力的。就不知王府裡究竟臥虎藏龍到什麼地步了。富態的福江、害羞的喜雲、神氣的福榮……他們是不是也都有一身莫測的功夫?好奇啊!

那邊魎忠抱拳一揖,走到場邊,接過鼓棰,繼續擊鼓。

正當大家酒酣耳熱時候,遠天驀然傳來“嘭”的數聲巨響,天際隱隱閃過絢爛光芒。

我要眨一眨眼,才醒悟過來,這是在放煙花。

古代沒有聲害、光害,沒有高樓大廈,即使在很遠的地方施放焰火,也可以聽到看到。

我傻傻坐在那裡,感受這跨越無數世紀,也未曾稍改的、美麗燦爛的夜空之花……

眾人酒足飯飽,考慮到次日還要早起工作,大總管福榮一聲令下,即使意猶未盡,大夥也悉數散了。

喜雲把我這個路痴送回哀箏館。我洗漱完畢,換上乾淨衣服睡下。下腹隱隱覺得疼痛,我苦笑,最麻煩就是這個。雖然優羅難已經替我調理過,但有時仍覺得淡淡隱痛。且沒有乾淨方便的衛生棉,只能用古早人的辦法。唉,好想回去啊!

每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