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蓉收回落在無花身上的目光,微笑道:“如你所見,你愛上的那個靈魂已經離開了,”她遲疑了一下,想到那段奇妙的經歷,搖了搖頭,“恐怕……她再不會回來了。”
這話有如晴天霹靂,讓人如遭雷擊。姬冰雁與無花都霍然瞪大了眼睛,一致露出了不願相信的表情。
那女孩體質異常,她是時間洪流的異數,而為了修正她身上的異常,會來往與各個空間,窮盡百年、千年,可能都無法得到穩定。
而蘇蓉蓉之所以被擠出身體,只不過是那女孩身上的斥力太強,將她排斥出了身體,而她靈魂為了安定,暫時尋了波長穩定的其他身體暫留,直至那女孩因為過於深刻的情感羈絆而引得時空震盪,這才離開了她的身體。
換言之,正是因為無花與姬冰雁……或許還有楚留香對她產生了感情,她才會因此離開這個時空。
而這些東西,都是蘇蓉蓉機緣到達另個時空所瞭解到的,也正因為這次去往了別的時空,她才忽然豁然開朗,覺得自己之前所執著的竟是如此渺小,世界這樣大,未知的東西這麼多,她卻從不曾為自己活過。
蘇蓉蓉仍然愛著楚留香不錯,但這次她不打算再為他而活了。或許,正因為她依附著楚留香而活著,楚留香才從來不曾對她產生過男女之情吧。
以前她為愛而活,但愛情哪裡會是一個人的全部。一旦見過了更大的世界,就能不再受到侷限。
不過,眼前的姬冰雁與無花,要走出來,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畢竟,曾那樣深深愛過吧。
她甚至還能感覺到那個靈魂殘留下的羈絆的痕跡,那樣深刻——
姬冰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蘇蓉蓉的房間的,只覺得心神不屬,魂不守舍。
直至回到了蘭州家中,姬冰雁還是覺得這一行竟似如夢如幻,如露如電。只要活著,就一定還會有美好的事情會出現——
他一直是這樣想著的。
可是美酒入喉再無香醇,美姬在旁他無動於衷,美食在前他全無食慾,美景再無驚豔顏色,就連往日色彩繽紛、奢華精緻的世界都褪去了色彩。
姬冰雁只有一門心思投入在這經商中,夜以繼日,廢寢忘食地不停工作,他才能稍微忘記夜晚帶來的深寒,忘記自己竟會失眠這一事實,忘記那蝕骨銘心的痛。
失卻了你,好像這世上已再無更美好的事情。即便遇見了美麗的事物,若無你在,好像也變得淡而無味。
又過了數年,姬冰雁的產業遍佈全國各地,他不再是蘭州的首富,而是成為了全國首富,他手裡的判官筆依舊尖銳鋒利,他從不會忘記護理它,只是他的身體卻是一日又一日地佝僂了下去。
自那之後,姬冰雁閉門謝客,再不曾見過楚留香與胡鐵花,就算被胡鐵花破口大罵,也沒有見見舊友的想法,再見也不過是讓他想起她,他最無力最痛恨自己的那段時光。他不願再想起,亦不願去碰觸。他好不容易能在夜晚重新入眠,又怎麼能再回到那整晚整晚睜著眼的日子。
胡鐵花曾說過:“死公雞,人妹子也沒對你有啥特別想法,你這又是何苦。”
姬冰雁只冷冷道:“與你何干。”他的快樂是愛她,他的安慰是思念她,而她願不願意又不是他的願望能及,旁人斷是沒多說的道理。
有些事,自相遇時便已註定,如他愛上她。而有些事,自她離開後他才看明白,如愛情無關時間,無關她如何,無關她的意志,他還愛著她,一如之前。
明明你已不在,但愛卻從不曾離開。他曾說胡鐵花一根筋,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對方都不知道他的心意,他卻幾年如一日地毫不動搖。
無法選擇,無關他的意志,就像是習慣一般,已根深蒂固,無法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