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聲裡,夾雜著微微急促的呼吸聲,聲音是從山崖下傳來,南宮蒼敖連忙拽開崖邊的樹藤草葉,在斷崖下方的陰影裡,遠遠望去,那張犀利俊美的臉,不是君湛然又是誰!
被雨淋溼的臉龐,在冰冷的雨水裡反而少了冷漠,多了幾分柔和,南宮蒼敖真想撲上前去將他抱上來,但他所在之處,卻不是他所能觸及。
“這裡有突起的岩石,幸好我及時抓住,雖然命沒有喪,但要提氣在半空挪到能讓我容身的地方,也不是那麼容易。”
君湛然看到南宮蒼敖臉上的激動之色,想起他方才在崖上說的話,緩了口氣柔聲說道:“我聽見你的話,但我正提氣攀住巖壁……”
“我都知道了。”南宮蒼敖不在乎,“只要你沒事,怎麼樣都好。”他伏在崖邊伸出手,“只要你不是怪我,你可原諒我了,湛然?”
可惜突出的石壁離上面還有一段距離,即便他們都伸出手也難以觸及對方,君湛然搖頭,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沒有怪過,何來原諒。”
他靠著石巖,用溼透的衣袖抹了抹臉,好似並不在乎能不能上去,“你知道我是誰,如我這樣的人怎會不清楚你的心思,你並非刻意隱瞞,只是習慣了隱藏,將心中隱秘藏了起來,就像我心中所藏之事……”
他抬起頭,“蒼敖,我倆有太多相似之處。”
溼透的臉上沾著黑髮,君湛然的說話聲在雨聲裡有些飄渺的冷意,聽在南宮蒼敖耳中卻透著一股熱,“要說怪,我只怪你為何沒有早些告訴我這件事,讓我一同為你分擔。”
彷彿不知道眼下形勢為何,君湛然斜靠在山崖下突出的巖壁上,“有些事壓在心底久了,會爛,爛進你的心裡去,你以為已經習慣,但總有一日,你會被痛醒,我只是想在你痛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知道你為何而痛而已。”
殺父之仇,隱瞞至今,同樣隱藏著驚天之秘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得這個男人的心情。
南宮蒼敖的目光灼灼,胸口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最終只能深深地看著他,疊聲叫著他的名字“湛然……湛然……你叫我該說什麼好……”
雨水順著南宮蒼敖的臉頰淌下,君湛然看到他凌亂的發,看到他殘留殺意和焦急的臉,還有他臉上閃現的光,那光芒很熱,在冷雨中猶如陽光,被他注視的人,便會覺得暖。
君湛然真的沒有一點生氣?那是不可能的,越是看重的人,便越是會在乎他是否隱瞞欺騙,但他比旁人更清楚,隱藏秘密的苦。
“你們也夠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南宮蒼敖,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痴情的人,轉過身看看你周圍,你們雖然有一部分人闖出夏南關,但還有這麼多人在我手上,你還能怎麼辦?”
沐昭冉往周圍一指,溫如風、肖虎、殊衍等人都還在附近,而官兵已放棄追趕闖關突圍的陰鳩和駱遷等人,乾脆全數都留了下來,將他們圍了個嚴嚴實實。
南宮蒼敖可以走,他若想闖出這裡,也許要付出一點代價,但一點都不難,可君湛然該怎麼辦?
“你走,他死,你留,你們一起死,南宮蒼敖,你選哪一個?”沐昭冉沒有直接下令抓人,甩了甩溼透的披風,走到一邊。
“答案只有一個——你死!”驟然出手,刀光劈開水光,帶起一道鋒利的匹練。
遮日刀在雨中嗡鳴,沐昭冉知道厲害,連忙招架,雨中大戰一起,再無轉圜的餘地。
樹藤之下,半邊突出的岩石之上,君湛然抓著手邊的草藤,眼下去路,進退兩難,眼看著南宮蒼敖帶著殊衍等人以一當十,被沐昭冉所帶的官兵重重包圍,抓著草藤的手指緊到指節發白。
肖虎遠遠地看見,溫如風也看見,所有人想到的都是一件事,若是君樓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