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主,只需憑那氣質,已經答案立現。
一個藍田玉色綴香衫,一個黑曜寶晶的縋水長袍,若說天君駕臨,恐也無人起疑。兩人在畫舫上短短立了便一先一後步下船。
說是步下船實在不是誇張,速度之慢簡直如平地行路,衫子的下襬都未有不尋常波動,兩人一前一後,慢悠悠的似踱步一般下了船,當先略高的男子一隻烏玉釵簡單綰了頭髮,後面淺衫的少年撒著發,只在尾稍打一節,長髮如瀑,映著精緻花面,如傳聞中狐狸精怪一般無二致的眉眼,朱唇微勾,已挽了前面那人的手。
當先的男子氣質高華,瓊脂玉瓏水晶額,不畫而黛的兩處眉襯著那雙妖魅橫生的眼,輕描淡寫的一瞥間已是顛倒眾生的風華絕代,那兩片淡色素的唇在望向另一人時方才帶出弧度,從他側頭動作看過去,曲線惑人的頸項上帶著一點很是可疑的紅色斑點,眼尖之人看到這裡,已經在心中編排的了不少版本。
可是畢竟有眼神不濟的,大家不甘心看不清如此傾國傾城的人物,皆皆出盡手段,有甚者連隔壁的楊樹也沒放過,自然還有那些街邊的酒樓,小二樓上也遍是些看熱鬧的人。
可是站得高望得遠這一條,在距離太遠時,就不那麼確切了。
古凌楚徐徐走過眾人面前,身側是一直淺笑的古心,兩人走至正中的席榻,一隻斑斕虎裘已經鋪陳開,古凌楚自矮榻上斜倚了身,古心取了清寧手裡的風披給他搭在肩上,男人略一眼樹梢,那一抹動靜,原是起風了。
古心見他出神,獨自折回席宴正中,緩聲道,“出外遊玩,各位不必諸多顧忌,我們一切從簡,規矩也是如此,列位入席吧。”
觀望的人群中有順風耳者,聽到中段已經打跌,沒想到有人囂張至這個程度,他也算不白活了。
等古心說完,黑水宮的諸位總算略略放鬆開來,接次入座,又有仙娥送上香茗果點,物至美極,教不少人看得咽口水。
古心返回中榻坐於古凌楚身側,攬了一盤子松子糖,美美的吃將起來,直至此時古心才顯出些少年人心性,古凌楚寵溺的一笑,也不阻著,一徑端了茶盞,賞起漫樹燦爛的桃花。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麼……”
古心尋著古凌楚的另一隻手握緊,那手微微泛著涼,“那麼多的句子不好說,怎麼說這句?”
“這句怎了?人都是會……”
“會什麼會!不會!來人!”古心將糖果放下,整個的偎進古凌楚懷中,“去去去,將四面都圍了,少叫風吹進來!”
一名宮人領命去了,不多時幾盞畫屏抻開,將四周皆封上了。
樂師見他心情起了躁,都心領神會,不等綠玉遞眼色,換上一曲憶江南,煞時讓氣氛緩和了起來。
嫋嫋樂聲中,宴席繼續,古凌楚斂目聽古心說起下一站,玉女峰上似乎有不少的珍稀玩物,教他說得神乎其神,讓古凌楚間或莞爾。不知不覺間,觀看他們的人超出了原本踏青人數的三倍。
正在爬樹的一人還在努力,只聽得嘚嘚嘚嘚馬蹄聲響,居高望去,正是繁花城城主領了大隊人馬前來——有人上報,淮坼河沿途道路堵塞,造成大量運輸物滯留,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另不明原因的大型聚眾,恐要生事。
繁花城城主立刻召集部隊前來鎮壓,到此處方才目瞪口呆,沒聽說皇上出遊啊?!
他也如此想,這種排場,就是皇帝微服出行也是萬不能做到的,當下心裡沒底,正要著人送上拜帖,一襲月白長衫的男子已然踱出所圍範疇,由於遮了紗帽,城主並沒能看出他的年紀樣貌,只好恭敬的搭話,“兄臺請留步,敢問這是何人家宴?”
可音轉了身,靜靜望著此人片刻,想了一會才想起是繁花城的老城主,“許城主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