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下了山就不行了?”
“我聽著彆扭。”黑馬上的人依舊是黑臉一副,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棧道,“師父他還好吧?”
“他好得很,就是擔心你。我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你畢竟老大不小的,身心也健全,該有個家了。”
“如許卜出我此生註定孑然,我身側之人除非命硬,否則皆不得好下場。”如許當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天下第一卦’的常如許從沒有卜過空卦,這也再一次提醒了少年人,他這一生,怕是孤獨定了。
“什麼爛人!竟敢咒我家寶兒孑然一生?!我饒不了他!”
“玉兒,怎麼怪到他身上,這是我的命格,你通天掌司,連這個也不知?”
“叫我師孃,若和你師父一個叫法多彆扭。”楚懷玉登時打了個岔,他是知道所謂人命天定,可如果讓他袖手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終生孤獨影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你可別動歪腦筋,改人命格要擔責任的。”黑馬黑臉黑長衫的少年人心思敏捷,看玉兒打岔已知他心中所想。
“不會不會,我不會那麼傻,你要是肯乖乖找個地方建個房子,不再四處漂泊,你師孃我也就不用再纏著你了。”
“我並沒說趕你走。”
楚懷玉當然知道這孩子面雖冷,心裡還是有幾許溫柔在的,聽他難得的解釋卻只是隨意笑笑,他明白就行,不需要付諸語言。
突地前面林中傳出喧聲,一抹綠色人影飛快的穿行於樹叢草坷奔著他們的方向而來。黑衣黑馬,幸而臉已經恢復常色的少年淺淺望過去,追在綠衣少女身後的是陳家莊的人。
三十幾個護院打扮的壯漢或是牽著惡犬,或是手執棍棒,俱都滿面猙獰的追著少女。
一聲尖嘯,少女應聲而倒,好像是為首的那個護院飛了一隻鏢,少女不知傷在了哪裡,一跤跌在地上,竟爬了幾次也沒能爬起來。
“她跌倒了。”玉兒擰眉,不管是由於什麼,那麼多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孩,實在令人髮指。
“她有功夫在身,只是受了內傷,後力不濟。陳家莊雖然有些仗勢,到底不至於平白欺負弱小。”黑馬之上,少年依舊冷然顏色。
“楚兒寶貝,你是說不救她?”玉兒吃驚。
看到玉兒有些受傷的神色,黑衣少年終於動容,“你說救便救。”
“楚兒寶貝最好了!”
不理睬一個勁叫他寶貝的人,黑衣少年黑著臉躍下馬。
此時綠衣少女已經教人按在地上,那些人圍著少女踢了幾下,高高拽起她的頭,狠聲問著什麼。
只是少女性子硬,愣是一個字也不說,那些人便扯開她的衣服假意侮辱恐嚇於她,她竟是連臉色都不曾一變。
隔著幾個高壯的護院,少女清冷的眼神撞上了黑衣少年的。
那一霎,黑衣的年輕人覺得此人頗對他的胃口,那種眼神,那樣的不屑和目空一切,實在難得。
護院們發覺有人接近的時候,一片恍惚的影動,竟是沒人看得清來人是如何出手的便早已頭頸分家。
血霧升騰,少女破敗不堪的綠衫變作了紅色,可黑衣少年還是一身黑衣。
“你要什麼?”少女這樣問,在那一肩披瀉下的亂髮中,一雙眼睛亮的出奇。
黑衣少年掃掃衣袖,“我要建個莊子,你就來做我的管家吧。”
於是失心坡上多出了一座黑水宮,黑水宮裡多出了個綠玉,綠玉待在古凌楚身邊,從此真正的睥睨天下。
第八十章
兩盞溫酒,一爐冷香,肩上披著的雪狼大氅突地自肩頭滑落,水榭中獨坐之人卻理也未理。
所謂冤冤相報,他到底毀了仇人一家,心中卻始終沒有痛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