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的門開啟了，白英敦老太太走出來。倚著手杖，雷蒙從旁扶住。

莎拉吃了一驚。老婦人的目光從她身上轉到奈汀，再轉回去。她對那眼中漂浮的厭惡甚至憎恨，已經有了準備，但她不願看到老婦人的勝利和充滿敵意的喜悅。莎拉轉身離去。

奈汀前行，加入兩人中。

&ldo;你在這裡啊，奈汀。&rdo;白英敦太太說。&ldo;起程前，我要在這兒休息一下。&rdo;

他們扶她坐在高背椅上。奈汀坐在她旁邊。

&ldo;跟你說話的是誰？&rdo;

&ldo;金小姐。&rdo;

&ldo;啊，就是那晚跟雷蒙講話的女孩？雷，你怎麼不去跟她聊聊？她還在那邊的寫字桌哪。&rdo;

老婦人回視雷蒙，嘴巴扭曲，浮現出滿含惡意的微笑。

雷蒙滿臉泛紅。他背轉臉，嘀咕著。

&ldo;你說什麼？孩子。&rdo;

&ldo;我不想跟她說話。&rdo;

&ldo;那自然。你不會想跟她說話的。不管你多想，你也不能跟她說話。&rdo;

她突然咳嗽，氣喘般的咳嗽。

&ldo;這次旅行很有意思，奈汀。&rdo;她說。&ldo;不管有什麼事，我也不要失去這難得的樂趣。&rdo;

&ldo;是的。&rdo;奈汀的聲音毫無感情。

&ldo;雷。&rdo;

&ldo;是。&rdo;

&ldo;從那邊角落的桌上拿張便條紙給我。&rdo;

雷蒙遵命去拿。奈汀抬頭望著老婦人，不是望著年輕的雷蒙。白英敦老太太身體前屈，高興得鼓脹了鼻孔。雷蒙從莎拉近旁走過去。她仰起臉，臉上猛然浮現出希望的神情；但是，在雷蒙經過身旁從箱裡取出便條紙走回來的時刻，立刻消失了。

走回來後，他臉上沁著小小的汗珠，蒼白如死。

白英敦太太凝望著他的臉，輕聲低語：&ldo;嗯……&rdo;

她隨即發覺奈汀望著自己。奈汀眸中含著怒氣，也表現出她的活力。

&ldo;柯普先生，今早到哪裡去了？&rdo;她說。

奈汀垂下雙眸，以平靜的聲調問道：

&ldo;我不知道。今早還沒見過他。&rdo;

&ldo;我很喜歡他。&rdo;白英敦太太說。&ldo;非常喜歡。跟他見多少次面都可以，你不反對吧？&rdo;

&ldo;是的。&rdo;奈汀回答。&ldo;我也喜歡他。&rdo;

&ldo;雷諾克斯近來怎麼樣？不喜歡開口說話，茫茫然的。

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對勁嗎？&rdo;

&ldo;沒有。不會有這種事。&rdo;

&ldo;真奇怪，世上竟有許多不相投合的夫妻。也許待在你自己的家，你會覺得比較快樂吧？&rdo;

奈汀沒有回答。

&ldo;對不對，你說？&rdo;

奈汀搖搖頭，微笑說：&ldo;這樣，我想媽媽你會不快樂。&rdo;

白英敦太太眼簾動了一動。她以怨恨的尖銳聲說：

&ldo;你怎麼老是反抗我，奈汀。&rdo;

少婦平靜地回答：

&ldo;我沒有這個意思。&rdo;

老婦人握著手杖，臉色似乎變得更蒼白。

&ldo;我忘了藥水，幫我拿來，好不好，奈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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