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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貝貝又開始叫。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阿典再度吼了聲。“警……警察罵粗話耶……”社工們交頭接耳著。
“他情緒失控時,人是比較不理智的。”興晃在一旁解釋。
貝貝抓著書包,轉過身就往馬路對面跑過去,阿典嚇得臉色發青,也顧不了車子有多麼多,連忙跟著就跑。
“媽的,你小心車子,別跑了!”阿典筆直地往前衝,額頭上治汗直冒,也不管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聲與不斷鳴接的喇叭,他的眼裡只有貝貝的身影,他不容許貝貝有任何意外。
“小心啊!”阿典喊著。
眼看一輛車只差分毫便要撞上貝貝,阿典想也沒想,飛撲向前,將貝貝用力推開,然後他聽見碰的一聲,自己摔倒在地,又聽見啪嚓一聲手骨應聲碎裂,接著眼前一片漆黑,他的身上傳來劇痛,令他幾乎暈厥。
耳朵裡嗡嗡嗡的聲音不停作響著,馬路上的車流突然間因此而停了下來,他的眼開開合合有些無力,劇烈的疼痛慢慢減退,變成了麻痺。他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痛。
“好暗……”他喃喃念著:“好暗……”
一隻手伸入了車底,急切地尋找著他,他感覺自己被拖了出去,那隻手拉得吃力非常。“阿典、阿典。”貝貝緊緊將他抱祝
還沒下山的太陽仍然耀眼非常,灑落在街道上,灑落在他的臉龐上,他所愛的點燈人將他帶離了黑暗,而且如今正緊抱著他,但他沒有力氣回擁,他的雙手疲累得舉不起來。
汩汩的血液不斷地流著,由他身上往外流去,沾溼了他的向日葵T恤。
該死,那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衣服。
他動也不能動,只能張著嘴,呼吸著微薄的空氣。
“阿典、阿典。”貝貝不住喃念著,搖晃著他。
阿典被貝貝搖得想吐。
“救護車就快來了。”興晃連忙說道:“貝貝,別搖他。”
阿典聽見貝貝的聲音,後頭好像還有興晃的。
“以後記著過馬路要走斑馬線!”他想這麼對貝貝說,但是他太累了,話整個堵在喉頭講不出來。
上了救護車之後,阿典的意識仍然時而清醒時而昏迷,貝貝一直陪在他身邊,但他仍然生氣著。
還沒帶上氧氣罩前,他努力地伸出自己血淋淋的手,放在貝貝面前,他掙扎地由口中說出幾個字:“看到了沒……這就是你亂……亂跑的後果……你想我死的話……可以再胡亂跑……沒關係……”
“先生,別再說話了。”救護車上的醫療人員拉下了阿典的手,並替他戴上氧氣罩。
阿典喘著氣:“知……知道了嗎……”
貝貝不停地點頭。
“以後要聽話……聽社工……那個叫荔枝的話……”
貝貝努力地點頭。血泊中的阿典臉色蒼白動也不動,讓貝貝想起同樣滿身是血的阿桓。那一天他看見阿桓這樣以後,阿桓就再也沒有跟他講過話?後來阿桓就死了,永遠地離開了他。
現在阿典也滿身是血,臉上一樣蒼白得像紙,貝貝十分的慌亂!他不停揪著自己的頭髮,眼淚一滴又一滴地掉。
他不要阿典像阿恆一樣死掉,他不要阿典離開他,他想和阿典一直在一起,他們要每天一起洗澡每天一起吃飯,他要每天點亮家裡的燈,每天等待阿典回來。
阿典是第一個畫羊給他的人,阿典讓他成為燈行星上的點燈人,並且讓他擁有那些燈。是阿典給了他這個工作,所以他要一直持續,一直持續,永不停歇。
“不要閉起眼睛……不要閉起眼睛……″貝貝拉扯著自己的頭髮到疼痛的地步,他害怕阿典也會像阿桓一樣睡著,然後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