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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緊趕慢趕,城澄狼狽地到了城門口,卻被守城人攔住。他說,榮王殿下即將回京,他們奉命封鎖城門,不許閒雜人等出入。那時她一心想著回家奔喪,為母親操辦喪事,哪裡顧得上什麼親王。哪怕是皇帝要來,所以封了城門,她也要闖一闖的。誰知就在那時,宋府竟然來了人,幫她打點通融,將她放進了城。

宋府,行霈,望之,她最好最好的朋友。那時候的行霈還沒有娶妻生子,但老爺子已經在京城裡紮下了根,還有傳言說他要尚長公主。一個小小的守城士兵,自然不好輕易將他得罪。那日她沒有見到行霈,但她心裡頭一直記著他曾經對自己的好。

要說喜歡,其實也談不上男女之情,只是難得志同道合。記得有一次他們去農田,城澄指著那片天地嚮往老年的生活。而他所描繪出的願景,正是城澄想要的。這世上這般懂她的人極少極少,要是能抓住眼前這一個不是最好?可還是不行,他們太像了,狠不下心,又猶豫不決。難得決絕一次,還夾雜著世俗的牽絆。行霈還有宋府的老老少少,那麼多牽掛。對她而言,做個孤家寡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她沒想到會再遇到裴啟紹,還犯下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可等她意識到錯了,已經太遲。九年,她用了整整九年時間去修補這個錯誤,如今故人已逝,她也想鬆開她的枷鎖,去看看她還未來得及看過的風景,過回她原本的生活。只是這一次,仍舊是獨自出發,還是和王爺一起,選擇權在裴啟旬手上。

城澄骨子裡大抵是個悲觀的人,就像當年和雲舒說過的一樣,無論他們對她多好,她都始終相信,在他們眼中江山與權勢永遠比一個女子重要。譬如裴啟紹,他說他控制不了榮王,所以只能滿足他——用她來滿足他。如今呢,攝政王大權在握,阻礙他施展拳腳的皇帝已經死了。新帝年幼,根本鬥不過他。在這個時候,他會放下一切,和她走麼?城澄並無此奢求。

但她和裴啟旬到底夫妻九年,她不能像當年對裴啟紹一樣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就算要分別,也要好好地說再見。畢竟九年如一日的溫存與呵護,她不是不感激。而他已成為長在她生命裡血液中的一部分,難以割捨。既然選擇權在他手上,她總要一問。

榮王的書房前有一座人工湖,城澄依稀記得九年前也是這個世界,他叫莊徵把她蒙著眼睛綁來這裡,自己卻跑出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只留給她一個教人看不透的背影。九年後,她沿著這條石子路緩緩而來,卻是懷著完全不同的心情。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她的喜怒哀樂,皆是為他。

榮親王府的書房不比別處,因王爺攝政之故,天下間大小政務皆是先報至此處,由他決定後再發明旨,故而守備之森嚴,絲毫不亞於皇宮。為避嫌,也因對政事不感興趣,這裡城澄甚少涉足,只偶爾叫忍冬她們送來一二湯羹。但今日親自過來,卻也未見絲毫阻礙,不及通傳便進得屋內。只見裴啟旬正背手立於窗邊,背對著她站得僵直,不知在想些什麼。

雖知徒勞,但她仍是輕手輕腳地朝他走去。榮王行軍多年,對聲音極為敏感,想必早已聽到響動。但他既不戳破,她便將這戲做足。上前踮起腳,捂住他眼睛,肅聲道:“不許動!我是刺客!”

他噙著一抹笑,也不轉身,只是站在這春風撲面的窗畔。眼前一片漆黑,耳畔卻偶爾聽到清風翻書的聲響,何等愜意。

幾絲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他聽著她的話,不由一笑。能夠在這裡玩笑的,不是她還能有誰。

裴啟旬握住放在眼前的手,輕輕一拉,將她帶倒在自己的手臂之內,承著窗臺的高度就這麼將她壓在上頭,也不睜眼,笑道:“本王且猜一猜,刺客長得如何?大抵是明眸皓齒,凝脂水滑,蛾眉宛轉,綽約多姿。對否?”

城澄被他逗得不禁噗哧一笑,露出兩個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