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屍骨的土坑,慢慢的也將被風雨填平,腐爛和重生是必然的,等紫石鎮重新煥發青春的時候,我和我的烏龍女,將再一次飛臨雷峰塔,孕育我們的小生命。
黃昏降臨了,江水在嗚咽,紫石鎮重新落入黑夜的嗜咬中。“好了!”我喊了一聲,身子一團,突然騰空而起,化為一條青影飛過紫石鎮上空。緊跟著,白蛇也飛了起來,我聽到她嘶叫一聲,陡然間,江水翻滾起來,我在風化街上空徘徊了兩圈,尋著被烏龍女撕開的巨大旋渦,一聳身,驀地不見了。
旋渦合上了。江面上,平靜如初。
(某天,實驗室。被實驗人:肉蝦編號x003649女29歲體重53kgb型血無病史記憶提取實驗。
封組長坐在玻璃臺前,吸著煙,神情專注。章魚示意渾天儀可以進行藥劑推注了,四個白衣人有條不紊地擺弄著手術器具,“肉蝦”平靜地躺著,看來,她並不清楚將要發生什麼。我和組長只有兩三米的距離,程式已開啟,我按下初始化視窗的“確定”鍵,程式將進入自動設定,載入次級視窗裡的各類選項。封喉走到我面前,指了指“自定義”一欄,我看到,組長所圈定的,一是“隱私記憶”,一是“性心理記憶”。
所以說,渾天儀對組長的評論還是有道理的。
渾天儀說,封喉有一個女兒,15歲了,這15年來,他把女兒圈在一個70平米的房間裡,除了到超市買些食物,女兒從沒有離開那個房間,她的教育以及娛樂都是透過網路或電視達到的。對此,封喉卻認為很正常,在他看來,外面的世界太髒太亂,誘惑也多,假如能習慣這種“純粹式”的生活,即使有嚴重的“自閉症”傾向,這也比自甘墮落強。同時,這種“一點式”的生活模式減少了他的顧慮,女兒養成的作息規律完全與他的工作相吻合,他一點都不擔心有一天女兒會不在家裡,因為他明白,某種規律一旦形成,一個15歲的孩子,想要擺脫它,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個自私的傢伙!”渾天儀常這麼罵他。
據我的觀察,封喉對“窺視”有著某種天生的興趣(誰知道他有沒有在女兒身上試過)。與傳統的“窺視者”相比,組長窺視的是人類意識中最隱秘的部分。他自認為已經完全掌握了男性的隱秘意識(當然,他的興趣不止於此),對於女性,他正利用手中的工具一點點獲取,以滿足他的“佔有慾”。他自認為這是沒有任何“邪念”的無知般的窺探行為,與那種帶有探頭、微型攝影機以及特殊夜視裝置的窺視者相比,他稱得上一位“紳士”了。記憶體被提取後,封喉將它複製在自己的微型儲存器中,再利用程式的“還原”功能,將其呈現的畫面一一備份,留作欣賞。渾天儀說,有時,組長也會搞一些花樣,以求推陳出新,翻新之後的畫面,其效果更為真切,隱晦的東西,一旦爆光,其破壞力也是十分驚人的。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組長,已絕非想象中的成年人了,對於眼前的窺視世界,他倒像一個十足的嬰兒,睜大一雙好奇的眼睛,不斷地索取他天生喜歡的“素材”,以便讓他的思想和肉體都感受到一個與此迥然不同的隱晦世界。
“好了,把備份的材料複製下來。”封喉指著我面前的螢幕說。進度欄上,讀取階段已經完畢。下一個是分類階段,然後是組合,最後還原。開啟組長的儲存器,他指著一個名為“g23”的資料夾說:“組合記憶我已經做好了,就是這個,你把它恢復過去就行。這次的,你把它複製在‘g24’的資料夾中,我回去後再完成。”
我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組長注意到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說:“假如你對這個有興趣,我們可以合……”
我趕緊說:“好了,組長,我馬上完成。”
封喉的手掌離開了,我感到肩部一陣麻痛。我想,有一種鈍物刺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