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徐嬤嬤去打聽了,隔壁船上的公子是江南布政使家的五公子柳述, 家世很可以。宋青瑤再看對方,愈加覺得唇紅齒白、眉目含情。
她就這樣隔著船艙與柳述眉來眼去互傳心意,沒過兩天, 眼神就已經將對方都燒了個精光。宋青瑤只覺得自己這下算是遇到了良伴, 當夜就讓徐嬤嬤半夜去將柳述引上了船。
這船戲自然是百般精彩。
同船的將軍府護衛個個身經百戰, 這點兒動靜早就看在眼裡,船隻靠岸補給時, 一封急信寄回了將軍府。
元闕看得那叫一個無語。
「素來以為青瑤斯斯文文, 最是乖巧的一個女子。私下裡居然是這樣, 這也太……」
元闕有點說不下去了。他實在不習慣說其他女子的是非。
「也太豪放是不是?」貝安歌輕笑,「其實豪放也沒啥。若女子能公然豪放,倒也有不拘的魅力。就怕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就可惡了。」
想起來宋青瑤口口聲聲說貝安歌是個張狂的鄉野村婦,自己倒是滿口閨秀禮儀,私下卻早就逾矩萬裡,這事兒著實有點好笑。
元闕明白貝安歌的意思。當初宋青瑤沒少在元闕跟前說貝安歌不懂規矩。
他將護衛送來的信扔進炭爐裡,搖搖頭:「豪放是沒啥, 但也得聰明。這個柳述……還不及雷明遠。」
「啊?」貝安歌驚呆了,「布政使家公子,怎麼也差不了吧?」
「這位柳大人……不長遠了。」
「不長遠了」。簡簡單單四個字,多麼明瞭,跟著這位公子沒前途啊!
「如何不長遠?」貝安歌追問,「是犯了何事?」
「朝廷正在徹查戶部的挪用案,江南是錢倉,這位柳大人事涉其中。這個節骨眼,他家五公子進京,怕是籌款想填補虧空。」
貝安歌一拍桌子:「滾啊!偶遇個毛線啊!這就是衝著宋家的財產去的啊!」
元闕突然被驚到,頓時豁然:「這宋青瑤還真被你說中,隨便一兩個歪心眼的就能騙了她啊。」
「靠她是守不住的。宋家交到她手裡,就是小嫩雞拜託給了黃鼠狼。」
元闕已經在屋子裡踱起了步,踱了好幾圈,終於回到窗邊,望著不遠處湖中親親密密的鴛鴦,心中有了主意。
「柳家要的是錢,柳述必定攛掇宋青瑤變賣產業。為今之計,只有她變賣一家,我就著人去接手一家。方能保得宋家產業不落入他人之手。」
貝安歌緩緩走到他身邊,與他一同當窗而立:「琳琅軒、首珍館、宋氏商號、宋氏典當、洞庭春茶……只要這些名號還在,宋家就在。我與夫君一起,來保全宋家產業。」
元闕牽起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他愛貝安歌,就是愛這樣活生生的她,會胡鬧,也能鄭重。她顧惜自己,願與自己一同擔當。她外表嬌媚無比,內心卻是那樣強大,強大到能停泊元闕的浩蕩。
將軍府的一封密信,送回到船上。
領頭的護衛叫鍾經綸,立在船尾,剔著牙將密信看完,撕得粉碎,扔進了河水中。船舶行進中,一個尾浪翻來,將漂浮在水面上的碎紙屑吞沒,瞬間沒了蹤影。
鍾經綸揮手叫來幾個護衛。
「主人有令,護送表小姐安全抵達姑蘇就行,旁的睜一眼閉一眼。到了姑蘇,不著急回,另有安排。」
「是!」護衛訓練有素,當即低聲回答。
又有護衛問:「是何安排?」
「置宅,生根,咱要做江南人。」
眾人驚了:「這麼突然?」
這十個護衛,本就是馬文德精心挑選,不僅身懷武功可以保護宋青瑤安全,而且其中頗有幾個通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