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貝安歌慢慢劃完了兩個字,猛然抬眼,和元闕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元闕嚇得立刻收回眼神,眼觀鼻,鼻觀心,開始回想剛剛貝安歌在自己掌心到底劃了哪兩個字。
還好他素來都可一心二用。在戰場上真正做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靠的就是這本事,也曾救他於千鈞一髮之際。這回,這本事又一次救了他。
不過不是救他性命,是挽回了大將軍的尊嚴。
元闕腦中飛速復盤,回想著貝安歌在自己掌心中劃動的觸覺。驀地,他眼睛一亮,像解鎖了什麼新技能。
貝安歌劃的是:裝——病——
這女人天生會裝,當初她倒在洞房,元闕就疑心她是假裝。可裝著裝著,又覺得她也頗有幾分真誠。身為大將軍,又何懼這無傷大雅的真真假假,元闕不帶怕的。
於是元闕也在她掌心緩緩地劃了一個字:可。
貝安歌甜甜一笑,另一隻沒有被元闕握住的小手舉起,圈起拇指和食指,比了個ok。元闕微微一怔,但配合著貝安歌的表情,居然也看懂了。
稍過一會兒,貝安歌進入狀態,開始了表演,扶額:「夫君,我好像又頭疼了。」
一個「又」字用得妙啊,元闕頓時心領神會。
「嗯?」元闕的語氣雖然聽不出關心,但也足夠努力,「路上不是說好多了嗎?」
這段找補得好,畢竟來坤德殿的一路上,貝安歌還鮮活,不像生病的樣子。
「可能是……下了馬車又吹風了。」
貝安歌的臺詞功力是業內年輕演員中的佼佼者,這短短一句,又柔弱又強撐,一聽就是發燒到三十九度的聲音。
「再忍一忍吧,皇后應該很快就回。」元闕認真地配合。
貝安歌扶著腦袋,狠狠地等了……也就不到兩分鐘吧,又嬌呼:「更疼了,不行我撐不住了。」
元闕豁地站起,大步衝到殿門口,果然外頭站著好幾個人,有太監有宮女,看似垂手侍立,其實不知道耳朵豎多長。
「內子頭疼得厲害,去把葛公公叫來。」
元闕的死神臉嚇不到貝安歌,這些宮人看著卻是很顫抖的,立刻就有個太監跑去將葛萬春叫了過來。
葛萬春也是腦補高手,一看臉色蒼白的貝安歌,急上了:「哎喲,怪不得進宮時裹得嚴嚴實實,夫人身子不適啊!要不咱家立刻去找太醫?」
貝安歌反正是「痛暈」了,靠在元闕身上,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元闕臉色鐵青:「就是太醫來了,這兒也不方便,她得立刻回去躺著。煩請葛公公轉告皇后,改日一定再進宮謝恩。」
他身份貴重,說話極有份量,葛萬春也不敢違拗。再說今日皇后娘娘事出突然,估計就算回來了也沒心思再見他們兩個,不如順水推舟。
「哎,行哎。夫人都病了,趕緊回府歇著。皇后娘娘那兒,咱家幫將軍轉告。娘娘最寬厚仁慈,不會怪罪的。」
「謝了。」
元闕再多說一字都不能。手下極快地替貝安歌紮緊帽子,貝安歌蒼白的小臉完全陷入厚厚的白狐毛中。
葛萬春還在旁邊嘮叨:「哎,這樣好。這樣夫人就不會被風吹著了,外頭風大,涼氣也重。來人啊,快送將軍出宮。」
在宮人們的前呼後擁中,元闕橫抱著貝安歌,快步走出了坤德殿。
一路上頗有經過的宮人偷偷關注。這就是元將軍的夫人嗎?長成什麼樣的美人才配得上年輕有為的元將軍啊?
可惜夫人被將軍抱在懷裡,看不清長相呢。
坤德殿的宮人也暗暗傳說:將軍夫人扶著進來,抱著出去,身子好像有點弱啊?
凡此種種,元闕和貝安歌都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