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的長隨正在門口躬身迎賓,陸續而來的貴族與重臣,見到元闕無不畢恭畢敬地拱手致意。
誰也不想得罪這位炙手可熱的的新貴。
頗有些女眷是貝安歌眼熟的。彼此熱情地見過禮,招呼著進了福王府。
福王府雖未刻意分隔男女賓,但一入會客廳,男女賓還是自動分了兩處,各自說些寒暄話兒。
這是貝安歌頭一次看到在百官堆裡的元闕。上回長公主的生辰宴,男女賓是分開兩處,等他們再見面,已是入席。這回卻是一切盡收眼底。
與王公大臣們坐在一處的元闕,就像是貝安歌初識時那樣,冷靜淡漠。別人在高談闊論,元闕並不參與,只是靜靜地聽著,不時挑眉凝視發言者,片刻又將目光收回。
偶爾也有人示好地引他說話。元闕也並不熱情,極難得回應幾個字。
依舊是那個惜字如金的元大將軍。
只有在偶爾將視線轉向貝安歌時,那眼中才會釋放出暖意。
貝安歌卻沒空一直跟他玩眼神遊戲。人家忙著呢。
「瞧瞧,將軍平常多麼冷性子的人,眼神總不離夫人呢。」順國公夫人最愛拿元闕和貝安歌打趣,也是顯示關係非同一般的意思。
貝安歌這個「元闕吹」,一點兒也沒表露出羞澀,反而很不要臉:「冷性子的一旦對誰好,那就是是真心疼惜。見一個疼一個的,那叫地龍……」
「地龍?」旁邊一位年輕貴婦好奇。
「手爐暖一個,地龍暖一窩啊。見人就疼的,可不就叫地龍了?」
貴婦們鬨堂大堂,都被這有趣的形容給逗樂了。
順國公夫人揮著帕子:「要我說啊,真是地龍,那也算有良心啦。就怕是一陣北風,呼啦啦一吹,全給凍僵了,那才是真慘。」
「哈哈哈哈……」一屋子貴婦們笑得各有姿態,有的嗆著了,有的拿扇子捂著嘴,有的怕丟人又忍不住笑、只好別過臉去。
這熱鬧的,把另一邊的大老爺們都驚動了,紛紛往這邊看。
心想這些女人是翻天了嗎?平日裡的嫻雅全丟到了北幽國,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
別說,還怪可愛的。以前沒發現自家夫人這麼可愛呢?
順國公指指女人堆,做了個「沒眼看」的表情:「就知道有我家婆娘,幾十歲的人還是這麼皮。」
大傢伙兒都呵呵笑:「今日喜慶,難得叫她們放肆一回。」
「這歡喜的,我們都被她們比下去了啊。不行不行。」
「要麼靖郡王起個頭,咱們也熱鬧一番,壓她們一頭?」
靖郡王又拉不下臉:「不跟女子一般見識,回家好好羞羞這些婆娘。」
一直沒說話的元大將軍,慢悠悠地開口:「夫人敢放肆,就說明活得開心。夫人開心,是男人的成功。」
眾人皆驚,張大嘴巴看著元大將軍。
元大將軍臉上從來只寫著「殺人如麻」「命不久矣」「你死定了」「活不過今晚」,今天這是怎麼了?說出這麼遭雷劈的話?
而且元大將軍對眾人的驚訝還表現出了驚訝。
「怎麼,諸位不認同?」
諸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還是順國公這長袖善舞的,又是個懼內症患者,當即一拍大腿:「將軍說得太有道理。以前沒參悟到這一層,總覺得為啥夫人高興,我就跟著高興呢?這麼一講就明白了,那是我做為一個男人的驕傲!」
元大將軍和順國公都表態了,其他人還愣著就不合適了。
「驕傲!驕傲!」
「我也參悟了,原來是這個道理!」
一時間,人人參悟,個個驕傲,氣氛好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