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她這是做給你父親看呢,她主動承認錯誤,只怕你父親心裡就先軟了三分了;再加上在庵裡住三個多月,想必那時候你父親早都消了氣了,更會去心疼她在庵裡清苦。她倒是找了一個好軍師啊。”元秋又把那信看了一遍笑道:“母親放心,她願意在庵裡就隨她,母親還怕她能翻出花來不成?她就是鬧騰還能鬧幾年?不去理她,我們自家清淨幾天是幾天。”李氏本來想和元秋商量些法子,聽元秋這樣說才想起她年齡不大,哪裡會有什麼好法子。往日只因元秋早慧,看事情透徹,又經常一針見血的說到點子上,倒讓李氏總是忘記她真正的年齡,把她當大人了。晚上,李氏服侍顧禮躺下,把元容的事情和他講了,顧禮聽了也一愣,卻沒說什麼,直接天亮李氏服侍顧禮梳洗的時候,顧禮才道:“我和你一起去庵裡把元容接回來。”李氏忙應了,麻利的收拾好以後,傳了早飯,兩人匆匆忙忙吃飯以後,坐了車直奔郊外的葫蘆庵。主持師太將二人領到淨室,便讓小尼姑把元容帶了過來。只見那元容一聲素色粗布衣服,用木頭簪子挽起頭髮,素淨著臉,一臉平淡的出來給顧禮、李氏請了安。顧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頭道:“你這一個月性子倒沉靜了許多。罷了,總呆在庵裡也不是常事,和我們一起回府吧。”元容聽了上前先給顧禮行了一禮後,淡漠地笑道:“父親親自來接女兒回府是給了女兒天大的體面,女兒自是感激涕零。只是女兒在佛前許下誓言,要日夜唸經懺悔滿百日。女兒此時回府,恐怕佛祖會怪罪下來。”顧禮聞言倒無話可說,李氏心裡冷哼元容倒找了一個讓人無法駁回的藉口。三個人相對無言默默地坐了一會,顧禮便帶李氏回府了。元容目送顧府的馬車絕塵而去,嘴角含著冷笑回了庵裡。
元容不在府中,元秋倒是覺得清淨許多,和新請的才藝師傅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李氏倒沒想讓元秋樣樣都精通,但必要每樣都略知一二才是。之前李氏看元秋不在女紅上下功夫,便說了讓她繡壽圖給祖母賀壽的話,因此元秋每日還要繡壽圖,李氏見元秋學的東西太多實在辛苦,便心疼地說:“那日只是為了激你一下,雖說你現在繡的還成,但是當做壽禮獻出去還是不到火候,就不用那麼辛勞了,等過幾年有了大長進了再送這樣壽禮。”元秋聽了笑道:“日後也要親自繡壽圖給祖母的,正好現在練習了,以後送出去才不丟人。”李氏聞言只得依她。顧山上兩日課便去郡王府和士衡一起學一天武藝,即使在家時候他也在卯時起床,先在院子裡打一通拳,在洗漱了去上房請安才去前院跟張先生上課。顧府上下都各忙各的,轉眼到了元容回來的日子,李氏又派了車去接,只是晌午不到便有車來了,卻不是接元容的車,而是京城老太太派人來送中秋禮。李氏忙迎了出去,見來的人是沈媽媽,心裡不由得一驚,面上卻是一臉驚喜的迎了上去。
這個沈媽媽是當年老太太的陪房丫頭,在顧家是極有臉面的人物,連顧禮見了沈媽媽都得禮讓三分。沈媽媽見到李氏故意要請安,李氏忙上去扶了起來,嘴裡叫道:“我的媽媽,這麼老遠勞您大駕過來,哪裡敢讓您請安,這可當不得。”沈媽媽拍著李氏的手笑道:“大太太這是說的什麼話,禮不可廢、禮不可廢啊。”她雖說此話,卻沒有再請安,只是拉著手和李氏說話。李氏面上應著,心裡不由得盤算,這沈媽媽可是和老太太一樣的年紀,平日裡更是老太太的心腹,這麼老遠從京城讓她送端午禮,怕是沒那麼簡單。更何況,往年只有他們往京城送年節禮的,京城來送節日禮倒是頭一回。李氏心裡越想越涼,面上只能裝作無事拉著沈媽媽道:“媽媽這麼遠的路過來,真真苦了您,和我進屋吃茶去。”沈媽媽拍著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回了頭衝著車裡喊道:“你們也都下來吧,這回可到家了。”李氏聞言也不由得向馬車看去,只見車簾子掀開,兩個穿粉色做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從車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