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疊色紙,我把紙鶴收進罐子里正要放回原位,卻發現了一樣東西讓我停下動作,神經一下子繃到極點。
罐子下面是一本日記本,上面寫著兩個字:《給鴻》
我捧著罐子呆住了,雖然還在呼吸,但有一股氣在我的胸口總呼不出來,音響中爵士一陣高音小喇叭剛結束一首歌安靜下來,就像一陣爆炸之後的死寂。
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把罐子放回日記本上面,然後重重地坐回椅子,我把眼光從日記本移動到你臉上,相對於我胸口激烈的起伏,眉頭不再緊鎖的你睡的很安詳,眼光再移向日記本,似乎有一股力量把我的眼光鎖住了。
這是一個很煎熬的抉擇,那本日記本一直在向我招手,但是看著睡在旁邊的你又有一股心裡的力量在阻止我,我在中間不斷被拉扯卻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只有眼珠不停在你和日記本之間遊移,我閉上眼睛,畫面突然換到小時候上學時有狗出現的巷子口,我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做決定。
現在換我的眉頭緊皺,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那幾條小小的皺紋,感覺好重、好重,連頭都快抬不起來,我緩緩張開眼睛,畫面又回到你房間,一樣是淡陶瓦色的牆壁和深咖啡色的傢俱、不過這一次不論我坐多久都平靜不下來了。
你突然又翻了個身,這一翻把我心中那個勉強維持平衡的天
秤傾斜了,胸中那一口呼不出的氣一下子洩掉,是心中的理智獲勝還是慾望獲勝,已經不能也不想去分辨,我伸出手拿起那本日記本。
像是一個笨拙的小偷,我不敢把眼光望向你,拿起日記本把椅子轉方向再次背對著床上的你,看著封面上那兩個字,剛剛胸口好不容易清出來的空間又迅速被一口呼不出的氣佔據。
我僵硬的手翻開第一頁,開始進入你房間之外的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個你從沒說過的世界,而我也沒有經過邀請……
隨著音響中傳來的音樂,我的心也跟著書中的文字起伏,越讀心就越涼,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溫度是臉上那兩行淚水滑過的痕跡,我不知道那是為你或者為書中的她所流的,還是根本就是為我自己流的。“那一句:”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是一把約定的鑰匙,那個你們在生死交界時所作的約定,它開啟了我的心,可是我在那個約定之中嗎?
你找的是我嗎?
還是我只是一個影子一個很像別人的影子?
現在我知道那個唱爵士歌的女歌者是Billie
holiday,她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餐廳唱著,但原來她在以前就是你們的相遇之歌,這一切都只是個精心規劃的謊言嗎?
闔上日記本心中亂到極點,旁邊的色紙被我弄亂,拿起其中一張發現上面寫著幾個字:“你不會孤獨的死去,因為你帶著我全部的愛。”你還在努力呼喚她的歸來,那我呢?
有太多的疑問一個個浮上心頭,壓的我喘不過氣,放回日記本看著躺在床上的你,那條你脖子上繫著戒指的項鍊垂在床上,這一次它反射出的光芒讓我覺得很刺眼,它像一條毒辣的鞭子抽打我,我的目光想避開它;可是又不想把視線離開你,當看著你,它也會出現在我眼中,於是想把你留在眼中就必須忍受抽打。
我好想聽到你的聲音,這個渴望從今天下午就一直存在,現在更是強烈,想聽你對我說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並不是帶著遺憾來對我說出那句約定的鑰匙,我想離開椅子到你身邊,可是那枚戒指又化成一堵牆把我們分隔在兩邊,任憑我心裡在牆外不斷吶喊,你只是帶著我的疑向靜靜地躺著。
我不願說服自己相信這是因為你聽到我心裡的祈求了,在你微動的嘴唇傳來一聲聲我不熟悉的名子:“惠……雯……惠……雯……惠……”
臉上那兩行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