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瀚暮重創滄軍,然後大半夜趁其軍心不穩的再次突襲,滄軍遭到有史以來最大的重創,也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大敗,滄祁重傷,滄軍士氣低落,而瀚軍士氣卻空前高漲,氣勢如虹。
聽到這些本來讓我振奮的訊息時,我卻沒有任何喜悅感,心中鬱悒得難受,這就我想要的結果嗎?對,這的確就是我想要的,但為什麼我開心不起來?
滄祁終是被我毀了,我知道一個將軍,他的聲望是多麼重要,當神話破滅之際,士兵們的失落可想而知,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有衝動要去軍營看看他的傷勢如何?想問他疼不科?想幫他親手包紮傷口,想親口對他說聲對不起,但龍潭虎|穴,豈是我去闖的地方?如果失手就擒,難道我還要滄祁用另外一條手臂來換取我的性命嗎?也許現在即使他願意用性命來捍衛我,眾將士也不會放過我了。
透過窗邊尋我出神地看著那一輪高懸的明月,是那樣皎潔那樣的明亮,同時也是那樣的孤獨,日月同輝的日子太少了,很多時候都是月沉日起,永不想見,我與滄祁也是如此嗎?永無相見之日了嗎?
娘走過來輕輕撫著我的臉,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溫暖,溫暖得讓人心顫,無論我的心有多冷,無論我的傷有多重,都有娘默默軒看著我舔傷口,都有娘給我最有力的支撐,如果這次沒有娘在我的身邊,我不知道要癲狂多少天,我心中的痛不知道要尖銳到什麼程度,我依戀孃的無憂曲,但我便依戀孃的體溫與輕柔的撫摸。
“風兒,即使娘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知道嗎?”娘笑著對我說。
“娘,你不要風兒了嗎?你怎麼會不在女兒身邊呢?從今日以後,風兒就跟著娘了,再也不分離。”我喃喃地說,只是沒有注意到娘眼裡的決然。
第二天軍營外面傳來陣陣馬蹄聲,想必又是一場大戰,瀚暮應該是想趁滄軍元氣大傷的時候進行猛攻,將他們最終趕回滄國,在軍隊要出發之間,娘支突然揭開簾走了出去,她極少走出這個營帳,就是簾子都不曾揭開,這次她居然倚靠在門外眼望前方,就像看著當年父皇出征一樣。
我走出外面一看,孃的目光居然落在了瀚暮身上,這時瀚暮坐在高頭大馬上,是那樣的俊朗不凡,他也看見倚靠在門外的娘,帶著難以遏止的驚喜,他拉了拉韁繩,似乎要衝過來,但最後他都沒有這樣做,大軍面前他豈臺如此?本來眾將士就當我娘是眼中釘,直到大軍遠,直到瀚暮消失在眼前,娘依然沒有進來的意思,他倚靠在一邊,長髮飛揚,眼神迷濛夢幻,很不真實。
這次大軍去的人數很多,留守在營中的人已經不久,許是瀚暮想與滄軍決一死戰了吧?我的內心很矛盾,我想瀚軍贏得這一仗,這樣的話,我們瀚國保住了,但我也害怕,害怕滄祁會血濺沙場,從此生死兩茫茫,我不想去想,也不敢再想。
一種痛楚又重新回到全身,快速而尖銳,就快要將我淹沒,原來痛並沒有遠離我?
我不想讓娘看到我眼中的痛,我不想娘替我擔憂,只好一個人踱出營帳,自己一個人慢慢品嚐那種苦澀與痛楚。到了無人的地方躺了下來,天高去淡,心卻不寬,原來自己的心始終是惦記著他。
在這樣廣闊的地方,策馬飛奔是最愜意的,但可惜已經沒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整個人軟軟的,倒在草地上不想動彈,讓風輕輕撫弄著髮絲,但可惜就是如此溫柔的清風都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那邊應該會開戰了吧?滄祁的手痊癒了嗎?他得到軍中將士的諒解了嗎?滄祁,從什麼時候起我也這麼惦記你?
夜幕降臨,暮色籠罩的野外是如此的美,如此寧靜,風輕輕地吹,心隨著風起飛,讓人就想在這裡一睡不起,但我怕娘擔心,不得不爬起來趕回軍營,要不我真不會起來了,躺在這裡等待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