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娘總要我喝藥,每天喝著又苦又黑的藥汁我都想吐,時間長了,我身上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娘還要我偶爾裝著咳幾次,就是走路都不能太快,還要偶爾佯裝跌倒的樣子。
其實我跑得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快,為什麼娘一定要我這樣?他們每次見我都會捂住鼻子,大專說我臭,說我就快要病死了,我聽了很害怕,哭著跑回去找娘,娘抱著我哭,說我不會死,因為我要陪著她,要不她會很孤獨。
“娘,我還是害怕,我不想像小狗那樣被埋在冰冷的土堆裡,沒有人陪伴。”我哭著對娘說。
“不會的,我的涵兒不會的。”娘緊緊地摟住我,生怕我離開她,但死亡的恐懼依然籠罩著我,我害怕坐在黑暗的角落裡,我總想墳墓下面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黑暗?
想到這點我嚇得瑟瑟發抖,我有很多次從夢中驚醒,夢中我總是處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到處是牆壁,將我重重困住,我怎麼都找不到一扇門出去,我怎麼喊都沒有人來,我是那樣的恐懼與彷徨,我嚇得哭了。
哭醒的時候,娘都將我緊緊抱住,告訴我不要怕,有娘在,但我無法不害怕,那種無助感是那樣刻骨透心。
因為我在宮中不得寵,那些與我年紀相仿的皇子都會欺負我,我經常被打得臉青嘴腫,嘴角流血,甚至一瘸一歪地回去,娘輕輕地幫我擦藥。
“涵兒,疼嗎?”
“一點都不疼。”為了不讓娘心疼,我故意裝作一點都不疼,忍著不吭一聲,娘輕輕地將我摟在懷中,依然是冰涼的淚,我的童年看見娘太多的淚。
只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與他們打了起來,雖然我沒有打傷他們,但他們從此也知道我並不是那麼好欺負。
娘知道後,將我扔出了門外,無論我怎麼拍門,無論我怎麼哭,怎麼喊,娘都是不肯開門。
天慢慢黑了,四周慢慢安靜了,娘房中的燈也熄了,連唯一的光芒都沒了,我感覺我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我害怕這麼靜,我害怕那麼黑,我淒厲地哭,哭得聲音啞了,拍得手都腫,那扇門依然緊閉著,我感覺我被娘遺棄了。
我蜷縮著身子,整個人顫抖著,夜裡風很多,我覺得很冷。
“娘涵兒覺得冷,娘你能不能開門?”我沙啞著聲音喊,但裡面依然沒有聲音,我靠在門口,默默地流淚,已經喊不出聲,但這種恐懼一直留在我的記憶中,即使我長到很大,我依然沒有忘記。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娘坐在我的床沿,我躺在溫暖的被窩裡。
“娘,涵兒再也不敢了,我不也再打架了,就算被他們打得全身都腫了,涵兒也不也回手。”娘緊緊摟住我,手腳冰涼,而我全身滾燙,發著高燒。
這件事情後,幾位皇了進行了瘋狂的報復,他們打我的頭,脫我的衣服,將我吊在樹下,用鞭子抽我,甚至吐唾沫吐在我的臉上,他們的孃親從我的身邊經過,不但沒勸阻他們,還說他們有出息,還笑著說可以打得更大力點。
她們長得是那樣的美,但卻毒如蛇蠍,所以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除了我娘、紫芯外,都不值得我去愛,只值得去玩弄,我在宮中多久,我就被欺負多久,這些我都忍了,因為我害怕娘不要我,這個世界我就只有娘一個親人,如果她都不要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但仇恨的種子卻在我的心埋藏,最後生根發芽,我說過她們欠我的,欠我孃的,日後我要她們百倍奉還。
她們是怎樣奚落我娘,怎樣欺負我娘我都記得,這些我見了太多太多,孃的手經常被無故地燙傷,走路的時候經常被故意地絆倒,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即使我們是這樣小心,即使我們已經活得如些卑微低戝,但依然有人想我們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