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七艘艦艇是否安好。三百二十五年過去了,它們當中有沒有一艘已經找到宜居星球?是否有的已經遇到了不測?
據說當時有八艘艦船同時從地球出發,飛往八個方向,去找尋宜居星球。每一艘艦船身後都跟隨著一千艘物資儲備艦。八千零八艘艦船同時從地球離開,那是何等壯觀又何其悲傷的場景。
要麼生,要麼死。
要麼找到宜居地,開始繁衍新人類,要麼在前行的路途中消失。無論如何,沒有人能夠再回去。
我經常站在“巴別塔號”尾部的靜思堂看著後面漆黑的一片宇宙想象地球的樣子。據說很美。也確實很美。書上的地球很美。
水會從高處流向低處,不像這裡,所有的飲用水裝在一個很大的池子裡。站在池子的這一邊看不到另一邊,水靜靜的躺在裡面,沒有任何的波瀾,黑得像夜空。
我摘下面具,為自己倒了杯水,開啟一包餅乾,站在窗前看向對面,那個房間的燈亮了起來,死的不是他/她,我放下心來。拉上窗簾,靠在床上想著很多年前的心事,覺得人生除了無奈再無別的。
那天早上當我吃完早飯換上太空服穿過長長的白色通道往探測1號走去時,我有一種預感,我覺得另外七個人中有一個會是他/她。
當我來到探測1號旁邊時,探測2號到探測8號旁邊站著穿戴整齊的七個人,我看不清面具後面他們的臉,但我還是一一瀏覽了一遍他們的面孔,總有一張是屬於他/她的,那個在白玫瑰盛開的季節我每天都會悄悄在他/她門前的資訊袋裡插上一朵白色玫瑰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她是男是女。性別毫無意義。這裡沒有婚姻制度。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陪伴,跨越了愛情。
相愛的人之間不允許繁衍後代,因為□□交換太頻繁,□□交換的嚴重後果就是導致基因之間資訊互換次數過多而產生一系列類親人宿源,對後代的智力發育有著嚴重影響。換言之,□□交換太頻繁的兩個人,如果用幾百年前人類的術語說的話,他們之間會呈現出一種親緣關係。他們所生育的後代類似近親結婚的產物。
為了培育出最優質品種的人類,“巴別塔號”裡面的所有人被嚴格規定了只能跟從不曾親密接觸過的人繁衍後代,透過試管嬰兒的方式。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親自懷孕並生產,我們有專門的孕育囊,裡面裝著許多營養液,讓嬰兒健康發育。十個月以後他們會準時被醫生從孕育囊中取出來,送到育嬰室由育嬰師統一照顧。
一個人一生只有一個後代。
他/她不會知道送花人是我。他/她唯一知道的是我是佐伊王。
當我摘下面具後,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會是佐伊王。我是“巴別塔號”的艦長,同時也是這裡所有居民的王。所以每一次出任務,我總是會參加。
只有我是永遠固定不變的,其他七個人總是在變。我帶領著他們環繞需要探測的星球飛一圈,時間最長的一次用了三個星期,最短的一次用了一天。“巴別塔號”和所有的探測號都安裝了鐳射驅動器,速度達到了人類有史以來的極限。距離地球一萬光年遠的星球,我們只需十年就可以到達。所以,現在,三百多年後,我們實際上已經離地球很遠。彷彿一億光年以外的星球都比地球來得現實。
儲備物還夠使用七百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六百年後“巴別塔號”依然會行駛在茫茫宇宙中。回不到來處,去不到去處,像個流浪的孤兒。
我喜歡站在艦尾看著地球的方向懷念那個並不太讓人懷念的地方,記憶裡沒有任何有關它的資訊。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在心裡對它寄託一種情感。
“巴別塔號”分三個部分。中間部分,生活著高等人群,三百二十五年前,能夠踏進這個區域的人都是世界頂尖級人物,他們擁有最雄厚的資產,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