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驟變,徐懷也從新浮現的記憶片段裡梳理出更為清晰的時間線來,斷定再無必要冒險行刺蔡鋌,昨日午後便著周景趕回唐州找徐武磧報信,卻沒有想到才一天多時間過去,周景竟然返回嵐州了!
但看周景的神色,也不像是遇到天塌般的意外,徐懷便不急不忙的跟王稟、盧雄說了一些關於操練的話,待暮色深下來送他們離開,又先去營房裡巡視,沒有急著去見周景。
除了原百餘廂軍編為五支小隊,輪流負責王稟、王番南裕巷私邸及監軍使院官廳的值守外,剩下的四百多囚卒混編四十名鑄鋒堂衛後操訓還不足一個月。
而今日徐心庵、唐盤得到徐懷派人送信,又趕在牢營囚徒轉編廂軍之前,又緊急挑選出五十多名囚徒來。
這些人或身手可觀,或各有技能,但還都不知道如何融入軍陣並肩作戰。
剩下的時間,徐懷他們是分秒必爭。
不僅徐心庵、唐盤、殷鵬、唐青等人都要宿在兵營,輕易不能離開,徐懷也在這裡準備臥室,同時還準備了大量的松脂火把、大燭方便夜訓。
囚徒也好、廂軍也好,之前都是充當苦役,吃食都是爛谷糟糠,身心倍受折磨,而此時除了規定的早晚兩餐飯食照標準足量供應外,夜訓還有一頓能見得到油葷的加餐,操訓的辛苦實在算不了什麼,反倒成為五百囚卒一種期待。
用過暮食後,夜訓主要還以小隊為單位,在室內進行小隊圍殺戰術講解及練習。
徐氏數代族人進入桐柏山,不管生計多窘迫,都要堅持擠出有限口糧辦族學,而徐武磧等人返回桐柏山之後,堅持以軍陣之法教導子弟武技、操訓族兵,這時候優越性也徹底體現出來。
鑄鋒堂衛受限於個人的天賦及家境,不可能個個都是身手強橫的高手,但粗通筆墨術算,刀盾棒棍功夫也能稱得上嫻熟,而說到率領數人到十數人的聚退合擊,卻要比所謂禁軍的基層精銳武吏都要強出一截。
兵營是從州馬步軍院獄隔出來的,條件比較簡單,但除了數排從牢室倉促改造而成的營房外,大院進口的內側還有供統兵官休憩、議事的公廳以及值守的望樓。
徐懷確認各個小隊夜訓都如常展開,營房內部的值戍也沒有鬆懈,才回到公廳裡來。
“你卻是沉得住氣!”不僅徐武坤與周景在公廳裡等著,蘇老常這時候也從南裕巷趕過來,看到徐懷等將所有的事都忙好才過來,忍不住怪道。
“我又沒有三頭六臂,所有的事不得一樁樁去做?”徐懷說道,“我看周景的神色,也不像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營房是從馬步軍院獄隔出來的,當中就臨時豎了一道木柵牆進行分隔。
馬步軍院獄名義上受監軍使院轄管,但從頭到尾都是郭仲熊的人,徐懷也毫不懷疑嶽海樓會在那裡安排一兩人專門盯住這邊,周景突然折返,只要不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徐懷都得耐住性子。
他這時候坐下來問道:“是武磧叔已經到嵐州了?”
“你怎麼猜到的?”徐武坤問道。
“這有什麼難猜的?”徐懷反問道。
不需要特別吩咐,周景他心裡應該很清楚找到徐武磧報信的優先順序有多高,他既然中途折返,又不像是有其他天塌下來的大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星夜出城南返途中遇到徐武磧了。
“我途經太原,聽到近日有糧草從唐州押運過來,留了心眼便進太原打聽,唐州押運糧食的人馬恰好是徐武磧領隊……”周景說道。
“武磧叔此時在哪裡?”猜到是一回事,但確知徐武磧此時真在嵐州,徐懷還是欣喜異常。
當然,周景帶人晝夜兼程南返報信,一路還不忘打探訊息,卻是表現過人的能力及細膩心思來。
要是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