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自然也不怕被阻攔,但拐入東大街,徐懷遠遠就看到肅金樓前還圍著兩三百名甲卒,有不少弓弩手從兩側正朝肅金樓裡射箭,也不時有箭矢從肅金樓裡射出。
東大街出入口已經被封鎖起來,這裡滯留好些人以及商鋪住戶都無法出去,但岢嵐城裡的漢民不擔心會受到滋擾,這時候正興致勃勃的站在街頭看熱鬧;卻是不少蕃民只能心慌從門縫裡往外觀望形勢,怕受牽連。
“前面到底發生什麼回事了?”
徐懷招手將站街旁看勢鬧的一名中年人喊到跟前詢問情況。
“將爺你的訊息卻沒有小民靈通啊!”中年人嘻嘻哈哈的說道。
“恁多廢話?我們才趕過來,哪裡知道這裡發生什麼屁事!”徐懷瞪了一眼,催他快說。
“兩炷香前有兩隊軍爺進東大街搜查契丹人的奸細,沒想到肅金樓裡還真藏有大魚,十數健壯蕃賊突然從裡面殺出來,眨眼間的工夫就殺死殺傷的好幾十個軍爺,之後又都退到肅金樓裡去了,”中年人完全沒有感受到戰爭陰雲已經籠罩在頭頂的恐懼,相反還很是興奮,說道,“駐軍反應卻是快,很快就調來三四百人馬,圍住肅金樓攻打不說,還將東大街封鎖,我們都不得離開——要說這蕃賊還真是該殺,最好都殺個精光……”
肅金樓所踞較高,而徐懷又跨坐在馬背上,雖然距離較遠,還是能看清楚那邊的局勢——那兩百多甲卒卻是葛鈺親自帶隊,不僅控制住肅金樓前後的街巷,還佔據左右的鋪樓,用弓弩對肅金樓形成封鎖。
應該是顧忌天乾物燥,沒有用火攻,而是用刀盾甲卒從樓裡強攻,樓前的石街上已經擺放數十具屍體,有禁軍,也是負隅頑抗的蕃民。
他們看不出有多人在樓裡負隅頑抗,但隨著一具具屍體被拖出來,其中蕃民裝束的人佔到大半,禁軍將卒受傷都能及時撤出來,說明裡面的防守正被一步步瓦解。
“陳子簫在對面!”周景眼尖,認出陳子簫騎著馬,停在肅金樓西南側的石街上。
雖然隔得遠看不清陳子簫的臉面,但應該沒有什麼慌亂,甚至還能看到陳子簫朝這邊頷首示意。
“他們是有意激起禁軍更放肆的去殺戮、搶掠蕃民?”
徐武磧這時候再不懷疑陳子簫就是契丹人的奸細,驚道。
兩炷香前他與周景就將人手以及所藏的一些兵械,直接從附近的哨屋帶走。
雖說蕃民這時候在岢嵐城的行動受到限制,不那麼自由,但真要有密諜正藏身肅金樓,轉移躲藏起來不是難事。
然而契丹人的奸細非但沒有從肅金樓轉移躲藏起來,甚至主動出擊襲殺搜街將卒,吸引大量的禁軍過來的圍攻肅金樓。
這時候再看到陳子簫冷靜的站在一旁看葛伯奕的嫡孫葛鈺率領親兵甲卒強攻肅金樓,徐武磧唯一能想到,這一切是陳子簫等人有意為之。
徐懷眉頭皺起來。
肅金樓所發生的一切,令葛鈺昨夜率部圍殺暖香樓眾人變得師出有名,令王稟、王番、朱沆他們再無法借昨日之事非議魯國公還是其次。
四年後滔天大禍降臨,將有數以千計的皇親國戚及大臣會被赤扈人俘虜北上,此時一個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帝姬以及自命不凡的貴胄子嗣都不知道會在怎樣的凌辱中苟活或屈辱的死去。
徐懷怎麼會將狗屁皇子放在眼底?
眼前一切更關鍵的,叫徐懷隱約看到北征伐燕會受挫敗的直接要害了!
大越禁廂軍從上到下是存在太多的問題,但契丹人對西京道的統治以及契丹人在西京道駐守兵馬,也絕好不到哪裡去。
這至少不應該成為北征伐燕受挫的直接原因。
肅金樓發生的一切,已然坐實天雄軍大肆搜查敵間的合理性及必要性,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