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按理來說,一到了夜間,雙方都應該歇戰休整,至少明軍是這樣想的,結果諒山軍依舊不斷進行反擊,而反擊中的諒山軍突然發現,這些明軍絕大多數如沒頭蒼蠅一樣,這個時候,諒山軍立即意識到絕地反攻的時候到了。
這些白日裡鏖戰一日,到現在就好筋疲力竭的諒山軍官兵們從各處開始襲擊明軍佔據街道,火銃和手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響起來,到了最後,一隊隊的人馬在隊官的帶領下手持白刃,宛如餓虎撲羊一般,紛紛衝殺至明軍人群之中。
勝利來的太過輕易,以至於郝風樓開始還覺得這是張輔的誘敵之策,可是他隨即一想,人家的戰略目標就是為了攻城,現在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好不容易拿下半個廣州,還誘敵個屁。
郝風樓激動了,他顧不得傷勢,親自下達了全線總攻的命令。隨即帶著一隊人馬開始四處追殺頑寇。
明軍徹底亂了陣腳,到處都是亂哄哄的。各部之間彼此難以呼應,許多士兵眼睛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聽到四處都是火銃和爆炸聲,再加上鏖戰一日,又累又疲,頓時慌了,有人索性慌不擇路,到處逃竄,被那些大街小巷裡四處竄出來的郝家軍劫殺。
再加上郝家軍在廣州城已經盤踞了數月,隊官們都有地形的圖紙。便是尋常計程車兵也漸漸對這座城市頗為熟悉,明軍殺進來時,誰還有心思記住什麼道路?現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俱都站在了郝家軍這邊。
一番苦戰之後,兵敗如山倒,白日這些頑強的敵人,現在竟是不堪一擊,這些就在不久前還有勇氣的對手。如今卻是風聲鶴唳。
從某種程度上,這又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明軍連撤退都尋不到退路,除了一些機靈的連忙放下了武器。跪倒在地,紛紛乞降,其餘的但凡還有反抗的心思。頓時被砍倒在地,或是被火銃打成了篩子。
至於城外的明軍。此時竟是不敢馳援,因為城內和城外的聯絡幾乎已經切斷。而夜戰卻絕不是明軍擅長的,這和郝家軍完全不同,郝家軍有夜戰的操練,比如半夜時分,突然緊急集訓,竹哨一響,便要求官兵在半柱香內全副武裝,立即在夜間集結。
城內的喊殺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直到子夜時分,喊殺聲才停歇下來。
深夜漸漸靜賴起來,月色慘然,宛若吳鉤。
當次日清早,晨霧散去的時候,那殘破的西門上,重新矗立著一個個郝家軍服侍的人馬,他們重新奪回了城市,並且重新進行了佈防,雖然這裡的佈防已經脆弱了許多,甚至這城牆幾乎可有可無,可是當他們出現,當城外明軍的斥候將這噩耗傳回大營的時候,整個明軍大營瞬時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悲涼。
完了,徹底的完了。
張輔呆呆的坐在大帳的主將椅上,聽著幾個臉色烏青的逃將稟告昨夜城內的情況。
“將軍,所有入城的兵馬幾乎折損……”
“張昭張副將在攻上城牆上,為賊所殺……”
“遊擊將軍劉福,昨夜被亂軍砍死……”
“晉江侯侯彥至今下落不明……”
“西昌伯趙忠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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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輔扶著案牘沒有做聲,站在大帳兩邊的,是兩排軍將,大家都是低垂著頭,差一點,只差這一點,若是天色再晚暗淡一個時辰,或許此時的廣州城就已收入囊中,太慘……太慘了……付出瞭如此重大的代價,可是結果……結果到了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將軍,北平衛全軍覆沒……”
“宣府總兵所率的大部人馬亦無人能還……”
“廣寧衛折損大半……”
“東寧衛戰死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