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五）

段譽深深的看了獸皇一眼，但見他的臉龐如同年輕人一樣，可是眼角卻是有很多皺紋，而且眼神顯得相當的疲憊。

對於獸皇這樣的至強者來說，當然不會是因為活得厭倦了，平時也不會有什麼壓力。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之前在領悟天道奧義的時候失敗，被磅礴無比的雷霆萬鈞之力轟碎心脈，如今確實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真是可惜，我的實力尚且不足以救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隕落。”段譽沒有急著索要龍脈能量，而是由衷的悲嘆道。

“無妨，這都是命。在這次閉關之前，我明知道很有可能功虧一簣，徹底的隕落，但是我非得試一下。否則永遠都保持在如今的境界，修為難以寸進，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獸皇仰天長笑，卻是英雄沒落的苦笑，其中有多少的悲涼之意，周遭之人都能夠感知到，因為他們也是英豪。

段譽點頭，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大夥兒也不必太過為我悲傷，以後你們在遇到這最後關頭的時候，也得要堅強的面對。”

獸皇很鄭重的道：“其實我雖然悟道失敗了，但是在那玄妙的剎那間，我的靈魂似乎看透了虛空，能發現在另一邊是什麼，那裡更為的廣闊。我敢肯定，待會兒我的靈魂能去那邊。”

其實，此刻就連獸皇的徒弟，木雲霄、許少坤和紫風等人都不相信，沉默不語。

段譽卻道：“可是若到了那裡，你以殘魂的形態，豈不是相當的難以立足嗎？或許只有成功破碎虛空而去的至強者，才能夠安然無恙。”

“無論如何。我總算改變了之前的狀態，這比什麼都重要。就算是灰飛煙滅，也是值得了。”獸皇道。

段譽也沉默了。因為如今就連至強者都不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運，更何況武林之中的其他人呢？

須臾之後。獸皇道：“就在這山巔，能夠感應到龍脈的走向，你自己去吸收一些龍脈能量吧。當年我早就將龍脈祭煉得跟我心神有了烙印，待會兒我徹底隕落，龍脈也會隨著我前去虛空的另一端。”

段譽沒有多言，當即點頭，施展逍遙御風訣，凌空一躍就到了不遠位置的山巔。

他潛心靜氣。以神識去感知，確乎發現，從這裡蜿蜒往下，就是龍脈，蘊含著的靈氣相當特別而且濃郁。

段譽當即盤膝打坐，吸收周圍的龍脈能量。

“只需要一部分的龍脈能量作為引子，就能幫助解開那長生太玄經的破碎虛空以及長生的奧秘，因此我不必貪多務得。若是能夠多留下一些龍脈，或許對於獸皇的殘魂更為有利。”段譽心道。

雖說段譽跟獸皇才剛認識，不過英雄之間。總是惺惺相惜，不在乎認識的時間有多久。

片刻之後，段譽就收斂內息。已經有些龍脈能量被段譽儲存在經脈和丹田之中，料想絕對足夠了。

然後段譽就飄然飛回剛才的位置，獸皇卻是連嘆了三聲“很好！”

然後獸皇就氣絕身亡，而他的魂魄卻已經出竅，在虛空之中凝聚為一個龐大的獅頭人身的影跡。

緊接著就從山巔飛掠而起一條金龍之影，長達三百多丈，其散發的氣息讓段譽感到很熟悉。

“這是龍脈顯形，確實要護著獸皇的殘魂離去。”段譽朗聲道。

果然如同段譽所言，金龍虛影載著那獅頭人身的影跡。然後沒入了天穹裡那深邃厚重的烏雲層之中。

虛空之中響起了獸皇的聲音，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那些恰似遠古妖蟒般的閃電，在雲層周圍繚繞呼號。也漸漸的消弭於無痕。

天穹漸漸的變得清朗起來，陽光照耀下來，讓西崑崙山巔的積雪消融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