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懷在得知二叔訊息後,就不再說話了,只是耐心等著軍醫縫合。
軍醫剛縫合完傷口,容青竹就找過來了。
軍醫身邊有個藥童在打下手,就並未叫容青竹幫忙了。
不知為何見到容青竹那渾身沾滿血跡的模樣,唐玉懷就忍不住笑了,而且笑得越來越大聲,像是被人點了笑穴,怎麼都停不下來。
容青竹神情略有些詫異與不解,似乎不明白唐玉懷為什麼笑得如此厲害,看到自己就開始笑,就好像自己看著很好笑似的
“什麼事讓你覺得這麼好笑?”容青竹在唐玉懷面前停下腳步,聲線溫和。
“沒事。”唐玉懷頓了頓,沒一會,又繼續笑了起來。
說起來是真沒什麼大事,他就是在看到容青竹那一身染血的模樣,就忍不住的想起對方在京中備受讚譽,被稱為翩翩君子的事情。
如今這京中出了名的如玉君子,到了這邊關之地,再不復往日不染一塵的模樣。
有種在塵世裡摸爬滾打過的痕跡,前後差別太大,實在令人忍不住。
唐玉懷突然的發笑,來的突兀,又不願告知容青竹緣由。
這讓容青竹一頭霧水,只能暫時把自己的疑惑擱置下,問了其白今日心不在焉,看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原因。
唐玉懷把之前他們出城救石錚與邊航青兩人,“馬失前蹄”,沒能把人救回來,反倒折了石錚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
容青竹沉默,“難怪。”
難怪,他總覺得今日的其白,似乎與往常有所不同。
可又說不上來原因,原來是如此啊。
相比起痛哭,發洩過的邊航青,其白就像是把所有的情緒牢牢壓在了心底,如同看似平靜,實則平靜表面下,波濤洶湧的海面。
平靜是假,鎮定是假,偽裝才是真!
唐玉懷摸了摸自己被包紮好的紗布,低聲道,“今日發生的一切太突然,於其白而言,是一個挫折,但我相信他會渡過去的。”
因為他是其白啊!
他記憶裡的那個其白,一直都是鮮衣怒馬少年郎,鮮活且張揚,是不會被這種事情,輕易打敗跪下的!
容青竹聞言,抿唇。
他自是相信其白,只是作為朋友,還是忍不住的擔心,想要與其白說話。
哪怕只是一句安慰的話,哪怕不一定能起到作用,他還是想要把心裡的話告訴其白。
“好了,我還要去看我二叔,就不和你在這廢話了。”唐玉懷出身武將世家,沒有書香世家的溫文爾雅,謙謙有禮的性子。
比起容青竹與楚曦,他向來是有話直說,直來直去。
“好。”容青竹頷首。
唐玉懷乾脆起身出了隔壁屋子,推門進去,屋子裡只有唐俊成一人住。
唐俊成麻藥作用還未完全退去,因此還沒醒,閉著眼的樣子,倒是比平時嚴厲練兵的架勢,多了幾分靜謐。
唐玉懷站在床邊看了會,還未坐下,就有人推門進來。
是一個端藥進來的藥童,藥童手中的藥碗飄著熱氣,沒仔細看唐玉懷的容貌,奇怪道,“你什麼人?怎麼站在這裡?”
他滿心滿眼都是喂藥的任務,並未注意到唐玉懷與唐俊成眉眼間的相似。
唐家上一輩中,只有唐俊成與唐玉懷父親兩個嫡系親兄弟,兩人一母同胞所生,自是容貌相似。
偏偏,唐玉懷也有幾分像他父親,眉眼英氣灑脫,並未繼承到母親的溫柔似水,眉眼柔情。
因此,乍一看,不知情的會誤以為唐玉懷是唐俊成的兒子,誰讓他們眉眼皆有相似。
唐玉懷眸光垂落,“他傷得怎麼樣,什麼時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