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就像活了過來。他摘掉口罩,拿起筷子,呲溜呲溜吃著熱氣騰騰的朝鮮面。直到他摘下口罩那一刻,k才看清面前的年輕人的長相‐‐
面板又白又細,睫毛又卷又長,眼睛又大又亮。五官立體,眼窩深邃,薄涼的嘴唇唇角自然上揚,看著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眼前這個男人長相很精緻,但又很特別。
在微調、整容服務漫天飛的今天,有著精緻五官的人不在少數。可是比起別人,這個年輕男孩子身上明顯多了一種叫做純真的東西。他想春日陽光上舒展的植物,帶著對待世界最初的態度。
老是盯著別人看並不禮貌,k只是大概看了陸年一眼就自覺垂下了眼瞼,去消滅自己碗裡的面。大概是對面那人吃的實在太香,明明算不上珍饈的朝鮮面,k也將碗吃了個空。
等吃過飯,已經是晚上九點半。陸年算算時間,就招呼老闆準備買帳。老城區,小買賣,良心價,諾大一碗朝鮮面,老闆只要十二塊。可是就連這十二塊錢,陸年都沒有。
來到人界這麼多天,陸年還是沒養成出門帶現金的習慣。老闆看出了他的窘境,揮揮手說可以下次來了再給。陸年執意不肯,有些不好咬咬嘴唇,剛把手伸進褲兜,身邊的k就遞了一張票子出來:&ldo;我們兩個的。&rdo;
有人買帳,老闆當然也不會拒絕。
&ldo;謝謝你啊。&rdo;趁著老闆找錢的功夫,陸年從口袋裡掏出兩顆珍珠,塞到了k手裡。k想推,沒推回去。他只當這人給的是兩顆工藝品珠子,12塊錢的面也不貴,他還是請的起的。
收好老闆給的錢,k同陸年同時跨出店面。k看了一眼將自己全副武裝的男孩,只覺這人講究的太過有點好笑。
剛走出店沒兩步遠,街上忽然起了風,空氣悶熱又潮濕。天邊的雲捲成各種形狀壓下來,像是濃重的潑墨山水畫,又像是隨時會張嘴撲上來的野獸。陸年腳下一頓,抬頭就見一條閃電穿梭在雲層之中,緊跟著,就是轟鳴作響的雷聲,震得他心尖一顫。
陸年想都不想,轉身就跑回了餐館。就在他剛進去那一瞬間,豆大的雨滴就拍了下來。先是大顆稀疏的雨,隨即就連成了密密的簾幕,連線天與地。落在地上,濺起朵朵水花。
k也跟著進了餐館,老闆娘很熱情,端了熱茶給他們,說是喝了可以驅寒。k道了謝,回頭就見陸年憂心忡忡看著外面的雨,神色帶點驚慌又帶點煩躁。k喝了口茶的功夫,那人手機就響了起來。不知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麼,男孩接了個電話,明顯就平靜了下來,趴在桌子上,靜靜看著雨幕遮天。
一間麵館,兩杯清茶。
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ldo;你不走嗎?&rdo;明明只是毛毛細雨了,那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k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忍不住就問道他。
&ldo;我不能淋雨的,一點都不行……&rdo;陸年失落嘟囔了一句,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回答人類的問題。言多必失,陸年想著,就不知道該不該解釋一下自己的意思。
k聽到這句話,當下就理解成了,陸年身體弱,淋不了雨。他想了想,還是衝到了細雨裡。等到k再回來,手裡就多了一把雨傘。拿著傘往回走,手機剛巧響了起來,k看了來點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滑向了接聽:&ldo;……郭哥,我不會發宣告,也不會道歉……我同陸年沒有交集,別人怎麼看他跟我也沒關係……我沒有做過的事,我也不想解釋。就先這樣吧,明天見了面再說。&rdo;
掛了電話,再抬頭。陸年還是在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