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沒把他給照顧好。
……
林敘算了算時間,他舉報顧徵這事應該有結果了,不知道車輛廠那邊是怎麼處理的。
高考恢復的通知出來之後,進城其實比之前容易了許多,下放到農村的知青不少都請假回城複習了,還有年輕人跑到海城和京城那邊排隊買書,公社一般也不會限制。
不過林敘已經懶得去寧安市了,他姓都改了,又沒上顧國前的戶口,本質上和顧國前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林敘自然不知道,顧徵的處分早已下來了,可最近,顧徵又攤上了一樁事。
他沒談成潘主任家的閨女,為了不把陳世美的名號坐實,他就和趙家姑娘繼續談著,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
可顧徵心裡終歸是不甘心的。
他雖然會裝,可結婚畢竟是人生大事,一想到自己下半輩子要和樣樣都平平的趙家姑娘綁在一起,他的不滿幾乎要藏不住了。
這事趙家姑娘也清楚。
她喜歡顧徵是真的,顧徵樣貌不錯,工作也好,但她更看中他的學識,從心裡覺得他和其他年輕人不一樣。
現如今的年輕人,留在城裡的大多頹廢,從鄉下回來的一個個都滿身喪氣,只有顧徵,的確良襯衫一穿,襯衫口袋上彆著一支嶄新的鋼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又利落。
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對她吹口哨,他待人特別和氣,話語也真誠,她都沒見過他發火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的顧徵,居然一邊和她談,一邊又攀上了主任閨女。
她剛知道這訊息的時候也想過放手,可家裡人不願意,不管顧徵幹過什麼,他條件擺在這,以他們家的條件,錯過了顧徵,以後未必就能談到這麼好的小夥子了。
她還是喜歡顧徵,也就默許了家裡人的做法。
不過她能看出顧徵不願意。
這個時代還沒有冷暴力這個詞,否則趙家姑娘一定能完美代入——她說話,顧徵愛理不理,她問他哪塊布做衣服好看,顧徵也不理她,問他三大件準備怎麼樣了,顧徵只是“嗯”一聲。
時間久了,趙家姑娘真受不了。
顧徵這人好起來是一個樣,冷起來又是一個樣,他不帶感情看著自己的時候,趙家姑娘只覺得頭頂涼颼颼的,對上顧徵那雙眼睛都覺得害怕。
“要不,我不和他談了吧?”
她忍了一肚子的委屈:“還沒結婚就這樣,以後怎麼辦?”
怕顧徵這話她暫時沒說,說了恐怕也不會有人信。
一聽她說這些,家裡的姑嫂哥哥們都來給她盤算:“你不談,往後還能找個比他更好的?”
“人家有正經工作,還是鐵路上的。”
“聘禮都送過來了,你現在說不談,你還能做什麼呢?”
“他現在不願意,你們談著談著不就好了嗎?”
趙家姑娘本就是性情中人,這麼多人勸她,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我沒他我就不過了?”
“現在分明是他在逼我不談!”
她一推桌子,把碗啊碟子都推到了地上,碗碟碎了一地,看得她爹媽心疼不已。
“那我去死好了!”
她吼得越狠,摔東西就越厲害。
趙家姑娘這一鬧,反倒沒人敢勸她了,正好她家大方桌上擺著張報紙,報紙頭版就是恢復高考的訊息。
家裡人說,她不和顧徵結婚,以後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誰說過不下去了?
趙家姑娘捏住報紙的一角:“我要報名高考,考大學,哪怕一輩子不結婚,我也不和他過。”
“你姑娘家家的,考什麼大學?”
“怎麼說得出這種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