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明對唐蘊的威脅,也像支毒箭,直插他的心臟。
唐蘊被揪得耳朵紅了,他揉了一下說:「他那是偷襲我的,正經打架我又不一定會輸……」
但這話說的挺沒底氣,聲音輕輕的。
匡延赫對秦禹明這個人實在稱不上了解,但就今天的狀況而言,他對他的印象極差,而且據唐蘊所說,這人還有黑社會背景。
總覺得是個不受控的極端暴力分子。
在短暫的思考過後,他下了個決定:「萬晟的那個案子,先不要起訴了,你和他們的法務商量一下,私下和解算了。」
一千萬,對他而言也不是太重要。
「啊?」唐蘊懷疑自己耳朵出了錯,要不然就是匡延赫瘋了,「如果不起訴的話,他們壓根兒就不把這當回事,法務之前我也聯絡過了,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對於這種死皮賴臉的公司,你不起訴,你不正面硬剛,他們是不會把你當回事的!之後該造謠造謠,該發廣告發廣告,你要怎麼辦?忍氣吞聲嗎?」
「那你呢?」匡延赫心裡那團憋了很久的悶氣又像被什麼東西點燃了一樣,直衝天靈蓋,「如果他下次還是這樣他偷襲你呢?周圍又沒有別人,你要怎麼辦?我又要怎麼……去救你?」
他卡了一下,很顯然,最後三個字不是他原本想說的話。
但唐蘊這時候已經不在乎了,就怕匡延赫堅持要撤訴。
大家費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才拿到證據,不就是為了這最後一口氣嗎?這種行業惡霸不遭受應有的報應,只會越加猖狂。
他反向安撫匡延赫:「我又不是傻子,哪能回回都讓他得逞,這次是因為我對他沒有防備,下次我就知道了,他要是靠近我,我就先給他一蒙棍!」
「那他要是選了別的方法堵你呢?」匡延赫想到了很多種可能,「要是帶了人,帶了傢伙,甚至是破門而入呢?你怎麼辦?」
「他好歹也是個營銷總,不至於這麼法盲,再說了,他要敢破門而入,我直接告得他牢底坐穿。」
「我不管你有多大神通,反正我說了,這案子我不起訴了,這是命令。」
匡延赫眉宇間很罕見地流露出惱火,與唐蘊不服氣的目光形成對峙。
良久,唐蘊在那片黑壓壓的氣息裡,軟弱地敗下陣來,鼻子裡哼出一聲氣音,覺得有點兒委屈。
他連起訴書都已經寫好了,可匡延赫卻在背後把他們的氣栓給拔了。
這算怎麼回事……
要是按照匡延赫的說法,那他乾脆連律師都不要做好了,因為他手頭就有個案子是幫一群女孩子起訴一個黑社會團體強迫賣淫,雖然他只負責民事部分的訴訟,但肯定也會招惹到這幫暴力分子。被手下的人報復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可即使這樣,他也還是會去起訴,他幹這行就是希望能看到正義的伸張,而不是受害人的退縮。
「你怎麼膽子比我還小……」唐蘊幽幽地吐槽,扭臉誘惑道,「那可是一千萬誒,你不想要嗎?」
匡延赫不為所動,甚至都不搭理他了,留唐蘊自己胡思亂想。
到後面,他咂摸出了一個可能性來。
「你該不會是怕我受傷了,牽累到你們集團吧?」唐蘊保證道,「你放心,就算我出了事,我肯定也不會訛你們的。」
走廊裡的燈光明亮,映出一張蒼白平靜的面容,匡延赫的眼神晦暗,無比認真地審視著唐蘊——好像在重新辨認他,反覆推敲著他們的關係。
「唐蘊……」開口時,他的瞳孔裡竟然閃爍著一點光亮,眉頭緊緊皺著,像是有一肚子的情緒要宣洩,可最終,他只是輕輕地嘆出一口氣,嗓音低沉地說道,「隨便你吧。」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他全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