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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趕時間。」唐蘊不加猶豫地抽回手,並且使勁按了兩下電梯關門鈕,眉頭不自覺皺起。

他不是那種和前任分手了還能和平共處當朋友的人,分了就是分了,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相見。

他們就這樣安靜地對視,唐蘊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情緒起伏,波瀾壯闊,好像有無數的話要傾訴。

但終究,沈記恩還是任由電梯門合上了。

電梯緩慢下墜,唐蘊的腦海忽然閃過和沈記恩相識的畫面。

與今天不同的是,站在電梯裡的人是沈記恩。

唐蘊當時還在梁頌家開的健身房裡打零工,那天中午,他去外面打包了十人份的盒飯與飲料,踏進電梯時,裡面忽然發出了超重警報。

他只好退了出去等一下班,站在門口的男人也跟著退了出來。

電梯門緩緩合上,男人望著他手上的重物問:「去健身房是吧,需不需要幫忙?」

唐蘊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健身房的?」

沈記恩說:「我見過你,很多次。」

電梯門開啟,唐蘊抬頭走了出去,心中升騰起一股報復的快意。

回想起來,自己剛才還是不夠冷靜,說的話也完全不夠狠心。

當時就應該反問一句:不好意思,你哪位啊?

便利店離住院樓很近,唐蘊買了瓶冰水,一口氣灌下大半瓶。

匡延赫也不知道在搞什麼,一直沒回訊息。

擔心自己現在上樓的話還會碰到沈記恩,唐蘊在樓下小公園待了一會兒,之後又換了一部電梯上樓,從反方向回到李有為的病房。

李有為的女兒李靜芳已經回來了,正彎著腰給李有為擦拭手臂。

在表明身份後,李靜芳給了唐蘊一個並不愉悅的撇嘴,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她旁若無人地把唐蘊晾在一邊,繼續給李有為擦另外一隻手,一邊擦,嘴裡向誦經一樣小聲唸叨:「我知道你是想我媽了,想去陪她,但我還在呢,我還想給你養老送終,儘儘孝意,你不能不給我這個機會呀,對不對?阿清馬上就要結婚了,女朋友漂亮得嘞,還沒有機會帶回家給你看……」

像是故意念給唐蘊聽的,要加深他作為肇事者代理的負疚感。

但這種程度的傷害太低階了,如果是還在實習期的唐蘊可能還會不知所措地望向自己的師父,現在的他,已然成為當年的江峋。

唐蘊走到床邊,很直接地說:「想要維持住您父親的生命體徵,想要他醒過來,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單靠您這樣說幾句話是沒有用的。」

李靜芳被噎了一下,沉默了。

唐蘊又接著說:「其實許董比誰都希望您父親可以早日康復,今天我來,也是帶著許多誠意來的,想跟您具體聊一聊賠償金的事。」

在李靜芳看來,這律師就是許董事長派出來的小弟,是電影裡的反派馬仔,絕對不是什麼好人,說這些話,純屬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嘲諷道:「帶了多少誠意呢?」

唐蘊笑了笑:「您開個價。」

李靜芳不捨得花錢請律師的,但她剛好認識一個從政法大學法學系退休的老教授,教授為人特別熱情,一聽說她父親的事,立刻針對案情作出了分析。

建工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十分特殊,能拿下來南城最新的高鐵專案,多少沾點政府人脈,且不說這背後有沒有利益牽扯,許董要是進了監獄,公司股票一定大跌,那高鐵專案的施工進度多多少少也會受到影響,所以一定有人會出手相救。

在這個案件裡,能證明許峰酒駕的人有很多,許峰的表弟,當晚急症室裡聞到酒氣的所有病人家屬,醫生,還有和許峰一起喝酒的人,但警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