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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殺狼的同伴,那人一個旋身,凌空扔了把長刀給我。我起身接刀,明明渾身上下都是傷口,此刻卻渾然不覺。四周野狼叢立,我與哈丹背靠著背,皆是奮戰多時,皆是傷痕遍體,可我們站在一起無可畏懼,手舞鋼刀,殺將出去!

拂曉,山的那邊泛起魚肚白,有了一點點日出的痕跡。哈丹回刀殺死苟延殘喘的最後一隻狼,轉身望向隨著黎明到來而逐漸清晰的戰場。

橫屍遍野,有我們的人,但更多的是狼屍。

哈丹回身走來,眼睛一一掃過一同英勇奮戰,此刻渾身浴血的同伴。經過我時,他輕輕扶了我一把,不知怎的,我支撐了一夜的雙腿就這麼軟了下去。

軟倒在他懷中那刻,我看到哈丹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彎刀,那是狼王的標誌。

我雙眼一閉,踏實地昏睡過去。

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已在狄族營地。我身上的傷都裹了藥,看包紮的手法,必定出自哈丹之手。王帳內空無一人,我掀開床頭的布簾往外看,外面遍點燈火,朗月星稀,已是晚上。試著張開嘴喊了一聲,聲音嘶啞,再要喊,門簾敞開,哈丹走了進來。

他身披黑狐皮大氅,手中抓著些信件,該是剛與勇士們議事歸來。見我醒了,他又驚又喜,手中的信件往旁邊一放,也不管最上面的幾封沒放好,掉在地上,快步向我走來。我伸手要他,他握住我的手,單臂攬我入懷,在我唇上吻了好幾下,嘆道:“睡了這麼多天,你也該醒了。”

我問他:“咱們的人都一起回來了嗎?”

哈丹柔聲道:“咱們回營已經是第二天了。”

“大家都沒事吧?”我問。

“先知沒事。”哈丹頓了頓,“其他人有幾個……沒能回來。”

與狼一戰,我方除我與哈丹以外,十二名同伴折了五人,另七人也都不同程度受傷。馬匹亦損失慘重,去時我們為保險起見,共帶了駿馬十八匹,加上拉車那兩匹,共二十匹。事後點數,二十匹馬中只剩六匹,有被狼當場咬死的,亦有受驚奔逃的。其中為先知拉車那兩匹死得最為慘烈,它們的韁繩深埋在地,掙脫不開,群狼進攻之時,首先被咬斷喉嚨,剖開內臟,雙雙成為餓狼腹中之食。好在草原上的馬兒最認主人,無論跑多遠,只要沒死,就會回到主人身邊。我方大戰之後,在原地休整了半個時辰,這當口,主人吹起口哨,跑遠了的馬兒又陸陸續續跑回四匹。靠著這些馬兒,大夥重新套上馬車,裹傷上馬,回了營地。

我聽得一陣黯然,既惋惜我族同生共死的兄弟,又心疼那些身經百戰的駿馬。哈丹摸了摸我的手背,從旁倒了杯水遞到我手中,安慰道:“我已厚葬了他們,也重金撫卹了他們的父母家人,你放心。”

我點點頭,捧著杯子將其中的水喝完,抹抹嘴角又問:“追風跟阿鳳回來了吧?”

“它倆啊……”哈丹長嘆一聲,竟忍不住笑了,“數它倆受傷最輕,一個屁股被咬了一口,一個肚子被抓了一下。別看它們受傷,它們可不虧。我在它倆腳下發現了一具狼屍,骨頭都碎成渣了,也不知被它倆又踢又踩折磨了多少回。”

往前數數,往後數數,也許追風跟阿鳳是草原上唯二兩匹敢弄死狼的馬。我聽得忍俊不禁,牽動著傷口有一點疼,不由略帶責難地望向哈丹。哈丹一臉歉意,從我手中接過空杯子放在一旁,回頭時,恰與我的目光撞在一起。

四目相對,眼睛捨不得移開,彼此望了許久。我坐起身,輕輕吻了上去。

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便離開,哈丹有點遲鈍,半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問:“怎麼了?”

“沒怎麼,”我說,“就是想親親你。”

“成。”哈丹輕佻地抬起我的下巴,“那我也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