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要欺瞞眼前的人,她對其復明的態度嗎?
許昭平在心中低低的回應了自己——沒必要。
確信自己沒有要欺瞞瓊詩,許昭平定定的對著那沒有焦距的瞳孔,低聲道,“是。”
聽著君王答了‘是’,梁瓊詩便不顧四周都是行人,低頭笑了起來,笑到最後,俯到了君王的肩上,“夫君,你真會逗為妻開心。”
“……”許昭平適應著從肩上傳來的抖動,伸手撫了撫梁瓊詩的頭頂,“你開心便好。”
言罷便轉身將梁瓊詩背到肩上,朝著佛寺的方向走去。
近些年,佛寺的香火日益興旺,去佛寺的臺階也越修越高,已從早些年的十二級,變成了一百級。
甚至有傳言能一同登上去的有情人便會終成眷屬。
雖明知著這些不靠譜,佛家也不應管姻緣,可她今日卻莫名的想試試。
試著肩上的重量,許昭平慢慢的踩上了第一個臺階。
臺階一踩,梁瓊詩便知曉了君王打算揹著她上佛寺。
可那佛寺的臺階似乎極多。
想著君王前些日子剛剛染了風寒,梁瓊詩便掙扎著想下來,“夫君,使不得!”
“既然喚了夫君還有何使不得?”試著背上之人在掙扎,許昭平不知哪來的力氣,隨即揹著梁瓊詩開始往佛寺的方向跑。
跑著上臺階著實是費體力的。
梁瓊詩在許昭平起跑的時候便未卜先知般的摟住許昭平的脖子。
匐在君王算不得寬廣的背上,梁瓊詩能聽到君王心臟劇烈的跳動,以及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喘息。
“若是背不動了,便歇歇吧!”
梁瓊詩不知去佛寺的臺階有多少,只得籠統的勸了勸。
這話落到許昭平耳中,便促得她更快的往著佛寺門口跑。
一級,兩級,三級,四級……
不知道君王跑了多少個,梁瓊詩閉著眼睛任著風從自己身側溜過,“夫君,莫要跑了!”
“嗯?”
“莫要跑了!”梁瓊詩又重複了一遍。
“已是……已是……到……到了……”許昭平鬆手讓梁瓊詩的腳尖碰到地,“你……你……慢點……”
“何必要跑那麼快呢?”梁瓊詩聽著君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話,隱隱約約覺得眼前有了些光影,她似乎看到了一個俊朗的男子正滿頭大汗的呼氣。
梁瓊詩沒有遲疑,立即把手中的盒子放到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湊近那男子,輕笑道,“抬頭。”
“嗯?”許昭平順著梁瓊詩的聲音一抬頭,便看見梁瓊詩一臉笑意的伸手用帕子幫著自己擦汗。
而君王一抬頭,君王的長相便全都落在了梁瓊詩的眼底。
濃眉大眼,高高的鼻樑。
她的夫君竟長得似這般模樣?
梁瓊詩想著她入宮時摸著的君王面部的輪廓,情不禁的又伸出了手,想去再確認確認,卻不想她的手一伸除去,眼前便又黑了。
黑了?
梁瓊詩的笑意沒有僵住,反而笑得愈發開懷。
她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看見,縱使是剛剛那短短的一眼,她也從來沒奢望過。
蒼天見憐呀!
她此生竟是有機會看一眼她所愛之人的模樣。
想著她與君王在山下的對話,君王最怕的是她恢復視力,梁瓊詩把雙手合十在胸前,彎腰拜了拜,許是佛祖真的顯靈了,所以賜了她與君王一面。
見著瓊詩幫她擦完汗後,笑了半晌,而後莫名的衝著自己拜了拜,許昭平緊了緊手心,她莫不是又嚇著了瓊詩?
可看她的樣子似乎並未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