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租庸調法,已不合時宜,國庫日空、百姓日苦,國家急需變法……”
“我今日前來,就是想煩請先生,及早上書,勸諫父皇早日施行變法。那戶部尚書申恆謙,年老昏聵,父皇早就有意令其致仕。如若變法興起,勢必以戶部為機樞總掌。到時候,我會向父皇保舉先生為戶部侍郎,同時,舉薦禮部的元玉樓來出任戶部尚書。”
“有先生與玉樓在,戶部就是我的,松雲又在吏部,加上陝東道的候大將軍,我手裡攥了兩部,外面還有個行臺,就不輸給大哥了……只有這樣,我心裡頭才覺得踏實,晚上也能睡得安穩些……”
秋明禮暗道:“你若真有心,多年前便可上書變法,如今驟然起意,還不是知道了戶部尚書行將出空,欲趁此良機安插心腹。哎!太子啊太子,苟能利於社稷,秋某又何惜此身!只可惜你處處不以江山國事為念,一意打著自家的小算盤,如此心胸才志,又如何堪當國之儲君,將來,又如何執掌國之重器?!……”
李仁見秋明禮神色遲疑,臉露憂色,以為秋明禮畏懼煩難,不願出頭,當下又笑著說道:
“先生不必擔憂,父皇日前已多次與我明言,要擇機施行變法,只是未得上好的人才。我也向父皇數次舉薦了先生,似先生這般大才,只任區區一個五品的戶部僉事,也實在太委屈了!”
秋明禮眼睛一亮,問道:
“太子,聖上果真也是想著,要行變法之舉?”
李仁道:“那是當然!先生還信不過本宮的話麼?!先生在東宮多年,你當年雖為太子賓客,但本宮可一直是以老師之禮相待……”
秋明禮不由得想起自己二十年前,便已是官居正三品的御史大夫,身兼太子賓客,文名聲望,一時無兩……後來,只因自己看不慣青衣衛的惡行,便上書彈劾,痛陳其弊。不想天子偏聽偏信,竟將他貶為一個九品的縣丞,還外放千里之外。幸虧太子多方照料、時時賙濟,才使他留在長安城中的一家老小,不致受顛沛之苦……想到這裡,秋明禮不覺眼中一熱,隨即慨然應道:
“請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定當擇日上書,痛陳變法!”
李仁鬆了口氣,道:
“好!那就拜託先生了……”
秋明禮何曾想到,他的奏摺一上,立時便引得龍顏大怒,朝中上下,亦是一片大譁,只因他的奏章中竟有“太宗所立之法,亦應合時而變……”之句。在皇帝的心目中,太宗爺既是他的曾祖,亦是人君的典範,是容不得臣下有半句非議的。
危難之際,竟無一人為秋明禮說情,天子盛怒之下,便下旨褫奪秋明禮一切官職,並將他打入詔獄。
詔獄是什麼地方?主管詔獄的北安平司正是秋明禮的死敵。皇帝此舉,無疑便是賜了秋明禮死罪。
“世事真如一夢啊!自己本已抱著必死之心,卻還能奇蹟般地回到府中……”
秋明禮終於有些睏倦,昏昏地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