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在安慰自己,蘇氏小聲的咕噥著,“以前還以為趙家只有趙延娘是個貪財的,為了拉攏這個沒用的棋子,白白填送了不少好首飾,哼,早知道太太也……娘,女兒也是沒辦法,為了能順利過了這關,為了能在趙家站穩腳跟,舍了這些身外之物也是值得的。”
或許是心中下定了決心,蘇姨娘慌亂的心也平復下來,等趙太太身邊的郭媽媽領著周院正來到小院時,她已經完全恢復往日的嫻靜溫柔。
“少姨奶奶,太太記掛你腹中的胎兒,特意請了太醫院醫術最好的院正大人給你把脈,您這裡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也一定要告訴周院正,切不可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
郭媽媽是趙太太的陪嫁丫頭,跟著趙太太來到趙家後,嫁給了府裡的一個小管事,平時並不常在內院當差。但大家都知道,這位媽媽是趙太太的心腹,經常幫趙太太出主意、想辦法,是趙太太最最得用的僕婦之一,所以,誰也不敢輕易得罪。
“哎呀,真是折殺奴婢了,奴婢也不是名牌上的人,哪敢勞院正大人的大駕,媽媽,您看要不……”
蘇氏在眾人面前,一直以謙和賢惠的面孔出現。如今面對太太身邊的紅人,她的態度更是謙卑。
“少姨奶奶這話說得不妥,論理說,你的身份還真沒有資格讓院正大人給你診脈,可你肚子裡懷著的卻是趙家正經的子孫,更是這府裡未來的主子,事關主子的安危,自當慎重再慎重,”郭媽媽雖然身形恭敬,但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話裡話外的直指蘇姨娘的身份,就只差大大咧咧的說,‘你是妾,是趙家的半個奴才,肚子裡的孩子卻是趙家的主子,請周院正來則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
最後,她更是直接問到蘇姨娘的臉上,道:“蘇姨娘這般推脫,難不成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單絲銀紅地繡草禽獸紋滾邊的廣袖下,蘇姨娘一雙白皙的手緊緊的握著,任由鋒利的指甲刺向掌心,臉上卻仍是謙卑的笑:“郭媽媽教訓的有理,是奴婢把事想左了,只顧著恪守自己的本分,卻委屈了二少爺的血脈,奴婢真是該死。但說有隱情,奴婢卻不敢認下。”
“恩,是老奴失禮了,”郭媽媽聽出蘇姨娘語氣中的不甘,不以為然的瞥了她一眼,垂下眼簾,冷然道,“請少姨奶奶坐好,周院正要進來給您診脈了”
說著,郭媽媽身後跟著的幾個三等小丫頭,連忙走上前幫玉珠和秀珠抬好小几,請蘇氏靠坐在床上,拉下床側的幔帳,一切安排妥當後,請周院正進來問脈。
“怎麼樣,周太醫,我家少姨奶奶身子可好?”
郭媽媽凝神屏氣的站在周院正身旁,見他伸出兩指探在蘇姨娘蓋著絲帕的手腕上,閉著眼睛診斷了好久。
足足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周院正緩緩睜開眼睛,捋著花白的短鬚,在蘇姨娘同樣緊張的注目下,慢悠悠的開口道:“恭喜少姨奶奶,您的身子並無大礙,而是有了身孕”
什麼?懷孕了?
蘇姨娘停住摸向荷包的手,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搖頭晃腦的太醫,生怕對方診錯了脈。
“沒錯,少姨奶奶的確是懷了身孕。不過,這個地方太多陰寒,不適合養胎,老朽建議少姨奶奶還是換個院子比較好”
隔著薄薄的幔子,周院正似乎接收到蘇姨娘熾烈的目光,不緊不慢的說道。
“換院子?沒問題,哎呀,真是雙喜臨門呀,七娘有了身孕,蘇姨娘也有了喜,真真是佛祖庇護呀”
門外,趙太太疾步走來,正巧聽到周院正的話,忙迭聲笑道。
“可不,這都是太太侍佛至誠,佛祖都感動了呢。算算日子,咱們二少奶奶也該生產了吧,太太,莊子上只有趙嬤嬤,不一定能忙得過來,要不讓老奴去幫把手?”
郭媽媽也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