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下,穆稜輕拍孫嶠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一個對視,兩人皆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什麼路程慢不慢的,不重要,自家郎君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王汝南左看看,右看看,這位沈公子她是不知道能不能騎馬的,但看細胳膊細腿的,應當是做不到。
可七殿下身邊的孫公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不能騎的,再說來的時候,不騎的好好的,怎麼如今就不能了。
自然,這兒輪不到她說話,自覺的閉嘴。
吃飽喝足,驛站的掌櫃也不敢讓林卓然去賠門的損失,沒人受傷就大吉大利了,恭敬的送走這幫瘟神。
車夫是沈君澤自帶的,長相黝黑,模樣老實,見誰都樂呵呵的。
沈君澤不用帶遮面的東西了,迎著陽光站著,見林卓然看給馬兒順毛的車夫,嘴角帶著微笑解釋道,「我曾經救過她一命。」
被戳穿小心思的林卓然也不害羞,點頭示意知道了。
馬鞍上有釦子,可以把包袱掛在上面,林卓然走到自己馬邊,從包袱內套出一袋油紙裝的東西,塞給了沈君澤。
什麼都沒說,招呼著士兵出發。
搖晃的馬車內,沈君澤開啟了油紙,裡頭是桃花酥,因為顛簸的關於,碎成了許多塊,已經不好看了。
但就是這樣,沈君澤還是悸動,垂眸笑了。
孫嶠後背緊貼車廂,放緩了呼吸,第一次見到長相如此好看的人,孫嶠又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而後是無限的自卑,粗糙的手掌,結實的肩膀,恐怕自己比女人還像女人。
情緒低落的一瞬間,就被沈君澤敏銳的察覺到了。
多年的訓練和見識讓他瞬間就明白了單純的孫嶠內心想法,包括他在宴會上侷促的表現。
證明這位公子涉世未深,應當是很少出門社交。
「你同七殿下關係很好。」沈君澤道。
孫嶠點頭又搖頭,臉漲紅了,有些結巴道,「是,是。」
「七殿下很照顧你,你們很合適。」沈君澤很明白如何同這樣的人拉進關係。
像孫嶠這樣社交少的,唯一重要的人估計也就穆稜一個,只要真心的誇讚她們之間的關係,能很快建立起信任的橋樑。
加上沈君澤的聲音如山間清泉,無爭無害,沒有任何的歧視,以及身上散發出的溫柔,讓孫嶠很難再警惕。
孫嶠在腦海中組織語言,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學習著穆稜說話的樣子。
「穆稜很好,林姑娘也很好,很適合你。」
沈君澤一愣,隨即嘴邊的笑容擴散開來,整個人像一朵花兒一樣,明艷動人。
孫嶠會是一個好朋友,所以沈君澤將桃花酥分了些給他。
兩位郎君只需要簡單的言語,就建立起了友情,可以說非常純粹。
外面的女人們時不時的觀察馬車,穆稜終於是靠近林卓然了,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話。
「定安公主的妾室,你是如何搭上的?」
「她不是穆玄師的人,從來都不是。」林卓然說的含蓄,穆稜咂摸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皆是鮮衣怒馬,大好年華,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身上,照耀姣好容貌。
冰冷的銀色面具也因為笑意而柔和了起來,「若是能相處的好,我到時希望沈公子能教教嶠兒,陪他說說話也是好的。」
「我的郎君可不是專門聊天的。」林卓然斜視了一眼,沒有因為穆稜是七殿下,也沒有可能是未來的女帝而半分退讓。
「嶠兒性格真誠,沈公子會喜歡這位朋友的。」
「沈郎溫柔似水,孫公子也會敞開心扉的。」
像是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