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個不停。
飯後,掌櫃的對疊玉說,只可惜雄飛沒趕上今天這個喜興場面,日子麼,就該這麼過。待李穿石一家人都走了,掌櫃的又在當院裡抖起悶葫蘆,自打年輕的時候掌櫃的就抖得一手漂亮的悶葫蘆,後來當了家,起早貪黑地忙生意,就很少見他玩悶葫蘆了。只見他兩隻手輕輕幾下抖動,那悶葫蘆就飛快地線上繩上轉起來,接著發出“嗚嗚”地響聲。抖著,抖著,掌櫃的雙手一揚,將悶葫蘆高高地拋上半空,然後又輕輕地將那玩藝兒接落線上繩上,繼續發出悅耳的響聲。全家人都使勁兒地拍著巴掌。那真是全家人少有的一個開心的日子。
《玉碎》第八章(8)
下聘禮的第二天,電話機就裝上了,按掌櫃的意思,裝在了“恆雅齋”鋪面裡,一來聯絡生意方便,二來進進出出的客人見了也是個體面玩藝兒。那電話機說話的筒子釘在牆上,聽話的筒子可以對在耳朵上,旁邊還有個搖把兒,想用電話了,搖一搖把兒,裡邊就有人問你要什麼號碼,報過了號碼,一會兒功夫,就能跟那邊的人說話了。電話局還白送了一本電話號碼冊子,上面印著天津衛各家電話的號碼,我們家這部電話號碼是3688,照現在的說法,這可是個大吉大利的數兒。其實,在天津衛一些大戶人家,早就裝上電話了,論掌櫃的家產,也不是裝不起,以往只是覺得那玩藝兒沒多大用處,用掌櫃的話說,老祖宗沒電話,不也照樣過日子嗎,但是真的使上電話,你才知道它是個好玩藝兒。
掌櫃的頭一個電話是打給###的劉寶勳的,告訴他“恆雅齋”裝了電話,今後有事,只管打電話來。也真是巧了,沒過幾天劉寶勳就打來電話,說是有話要跟掌櫃的說,一但得空兒,他就到“恆雅齋”來。
放下電話,掌櫃的高興的一勁兒搓手心,他說:“這玩藝還真是的靈便,人不見面兒,買賣就來了,早知道就裝一個了。”他又讓我給平日有來往的主顧和關係不錯的商號打了電話,將“恆雅齋”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人家,還特別叮囑給英租界的惠靈頓先生說一聲。
緊接著,日租界張公館的薛小姐也打來電話,掌櫃的趕忙接過電話筒,薛小姐說,過幾天張公館招待客人,她要上臺唱戲,請掌櫃的和全家人前去賞光,掌櫃的連連點頭謝了。放下電話,他又情不自禁的叨唸:“真虧的李穿石想的出來,送了這麼個靈便的玩藝兒,往後什麼事也耽誤不了啦。”看得出來,掌櫃的真是打心眼裡想聽薛豔卿的戲。
《玉碎》第九章(1)
立秋後的第三天,晚上九點多,“恆雅齋”都關門了,###的劉寶勳晃晃蕩蕩的進了門,掌櫃的忙請他坐下,讓我沏了一杯上等的茉莉茶端到他的跟前。
劉寶勳身上總有一股子騷味兒,稍挨近他那味就能嗆人個跟頭。掌櫃的後來告訴我,太監因為那個老二被齊根兒割拉下去了,撒尿時就特別不得勁兒,免不了瀝瀝淋淋的溼褲子,勤洗著還好,若三兩天不洗涮,騷味就嗆鼻子了。
掌櫃的指著劉寶勳臉上一塊紫青地方問:“喲,劉總管,您……這是怎麼著了?”
劉寶勳打了個楞,摸了摸臉,委屈的一笑,說:“哎,當差不容易呀……趙老闆,這會兒咱就想喝一口,成不?”
掌櫃的忙說:“嗨,這不是現成的嗎!德寶,快把那瓶茅臺拿出來,廚房有剛炸的花生米兒,再去對面‘燒雞李’弄兩隻童子雞來。”
待我買燒雞回來,劉寶勳已經就著花生米喝上了,先是掌櫃的敬他喝,後來也不等掌櫃的敬,他自個兒就一杯連一杯灌酒下肚,就像跟誰較勁似的。一會兒,酒勁兒上來,他的話匣子就開啟了:“都以為伺候皇上是個美差,我們遭的那個罪誰知道?您看我的臉就嚇一跳了是不?您還沒見我這身上呢。”
說著,劉寶勳就捋起袖子,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