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契機在自個兒身上?
反正一想起那老和尚說自個兒跟佛有緣,劉景濁就覺得有些扯淡。
跟佛門有緣?我就倆字,呵呵。
後方那有病似的乾瘦青年還坐在泥巴堆裡,姜柚當然不會理他,只是轉過頭,好奇問道:“那個有毛病的是咋回事?”
可不是有毛病嗎?剛開始就瞧著神神叨叨的,這會兒更神神叨叨了。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南邊兒那個朝天宗知道不?他是朝天宗宗主的小兒子。”
姜柚瞪大眼珠子,“啊?”
對什麼都不上心的少女,居然破天荒有了這個表情。
劉景濁也是一笑,輕聲道:“說實話,早先確實是想殺他的,現在也想殺。但思前想後,還是殺不得。不是怕招惹朝天宗,你師傅遲早要把一座朝天宗打爛的,問題在於,我要是上去亂殺一通,可能我就不是我了。”
姜柚有些不懂,但沒多問。因為她也感覺到了,劉景濁好像不怎麼開心。
後邊兒那有病的唉聲嘆氣起來,小跑著追上劉景濁,哭喪著臉說道:“赤亭兄,咱們好賴也是朋友了,又給我弄兩座大陣,不太好吧?”
劉景濁置若罔聞,不過走了幾步之後,還是開口道:“你可以再先給上次那般試試,要是能行,算你蘇崮本事大。”
蘇崮撇撇嘴,既然說了試試,那我肯定不試啊!你當我傻?
路上多了個拖油瓶,劉景濁當然也只能帶著,到了松鳴山再說吧。
路上蘇崮還是沒忍住,說了偷了龍鱗的人究竟是誰。
其實劉景濁也猜到了幾分,就是那位八業廟的秦公子嘛!
佛門八業,所以當時劉景濁問了句,你就不信佛?
當時那位秦公子答話也頗為有趣,只說在山上信,下山就不信了。
不過劉景濁倒是佩服那位秦公子的膽量,敢偷龍鱗?待日後龍女真身出了白水洞天,八業山,那就多多拜佛,乞求佛祖保佑吧。
接連小半月,這都快三月十五了,蘇崮跟在兩人屁股後面,有苦難言。
明明能飛,偏要用走的,你說氣人不氣人?關鍵是前面兩個人,大多數時候就是兩個悶葫蘆,只有偶爾少女發問,劉景濁才會作答。
距離那座松鳴山已經不遠,百八十里路,路過一處小鎮時,突逢大雨,三人正巧在一處私塾外。
那個一身青衫的年輕人,乾脆就提著酒葫蘆,蹲在了房簷下,一邊兒喝酒,一邊兒看雨聽雨,一邊聽私塾裡那讀書聲。
年輕人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個既是被自己氣走,又是那人自覺慚愧離去,反正再未踏足長安的袁老先生。
那年帶著龍丘棠溪去見老先生,棺木前年輕人心中說了句抱歉,離去時,卻被披麻戴孝的青年人說了句抱歉。
看著劉景濁蹲在簷下,陣陣出神,蘇崮湊到姜柚面前,壓低聲音問道:“你師傅總是這樣?”
姜柚撇撇嘴,“我認識他,不比你長几天。”
蘇崮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通道:“沒多久?沒多久他把這兩把劍都讓你揹著?”
先前伍三來時,姜柚倒是聽見了什麼仙劍不仙劍的,劉景濁也說了獨木舟是萬年古劍。
但,她不信。
騙鬼呢?一萬年,山都平了,劍還在?
這會兒一聽見蘇崮言語,姜柚反倒是有些好奇,心說難道他沒騙人?
蘇崮瞧見少女神色,咋舌道:“鐵劍,是他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傳家之物。木劍,是她孃親的佩劍,你說重要不重要?”
少女一下子就轉過了頭,衝著劉景濁,輕聲道:“師傅,想什麼呢?”
除了爺爺之外,這是第一個對自己這麼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