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放了糖吹到不冷不熱給小貝端進來,發現小貝又睡著了。海藻將粥放下,又輕輕坐在小貝的床頭。
到晚上9、10點,小貝的熱度又起來了。海藻又一輪忙碌。海藻搖著小貝說:“小貝,求你,和我一起去看醫生。”小貝根本不理。海藻就站在床前掉眼淚。小貝回頭看一眼海藻說:“我沒事。燒是一種自我保護。你不必在這守著了。回你姐姐那去吧!”海藻站著不動,只是哭。
小貝太累太累,怎麼都感覺睡不夠,老是不想醒,他於是說:“海藻,我再睡一會兒。等起來就沒事了。”再睡。
夢裡,小貝對著牆說:“海藻,我真的很愛你。”
海藻抱著小貝的胳膊靠過去,流著淚說:“我也是。小貝,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小貝很溫柔地攬著海藻,不一會兒,就像嬰兒一樣很有安全感地硬將自己塞進海藻的腋下,睡得很踏實。
而等小貝清醒過來,又是一副拒絕的表情。不說話,陰鬱。
海藻很希望小貝一直熟睡,夢裡乖得像個寶寶,又溫柔又深情,一直都不醒,直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就什麼都忘記了。
小貝這樣反覆著,四天沒吃東西,只喝一點水。人都瘦得脫了形。另一個脫了形的,是海藻。海萍幾次打電話來,海藻都用平靜的聲音在電話裡跟海萍說:“我很好。我們都很好,你別擔心。你不用過來。你過來了他反而沒有勇氣面對。”
到第五天上,小貝徹底醒了。一大早就坐起來,看身邊的海藻被痛苦折磨得非常蒼老的臉,帶著驚慌、愧疚,不敢直視小貝,偶爾目光裡會流露出一種〃隨便,愛誰誰〃的決然。小貝突然就有些不捨得。這個小女人,跟自己到處搬家,在街頭窮逛,上菜場買四兩韭菜被人笑,兩人綁著腿學三腳貓,趴在自己的背上讓揹著上樓,生日禮物只要一塊價值兩元八角的小蛋糕。說起來,自己是Nobody,可這個小女人卻說,以後,我們倆會在一起,結婚。你叫貝利,你的兒子會叫貝肯鮑爾,你的孫子會叫貝克漢姆。我是一棵大樹,發出好多枝杈,每個枝杈上都掛滿果實,他們都叫我老奶奶、老太太,而你,就是那個被我踩在腳下的根。我越老,被你拴得越深。
小貝的眼淚掉下來,滴在海藻的頭上。海藻更加不知所措。她不敢說對不起。因為這種過錯已經不是一句道歉可以解決。現在,她就是犯了罪的囚犯,在等待小貝的宣判。無論結果是什麼,她都決定承受,只要小貝好過。
小貝一直流淚。小貝仰望天花板,希望眼淚回流,可是就是止不住。
小貝終於一把攬過海藻的脖子說:“海藻,我愛你。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該怎麼辦?”
海藻哇地就放聲大哭了。
這麼多天,海藻每次哭,都是悄悄的,只敢流眼淚,不敢出聲音,她生怕自己的聲音打破這種安靜,讓最壞的結局提前到來。海藻怕小貝醒來,然後清醒地丟一句:“海藻,我已經不愛你了。”以前,小貝一直說“海藻,我愛你”。可海藻從不珍惜。聽得太多了,以至於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36)待續
37
“晚上叫小貝一起過來吃飯,爸媽想他了。”
海藻遲疑了一下,走到電話旁給小貝去電:“小貝,晚上到姐姐家來吃飯吧?我父母想見見你。他們想你了。”
電話那頭沉寂了好長時間,小貝終於說:“好。”
小貝來的時候,兩手都拎著禮物,一邊是給歡歡的AUTOMAN,一邊是給老人的營養品。海藻的母親一見到小貝,像親兒子似的上前一把抱住他說:“孩子,你還好吧!好長時間沒見你了,阿姨很想你。”
小貝很感動。
海藻的父親也笑開了花,雖然不說話,卻露出很欣慰的表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