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呢?”
看著媽媽那慘白的臉色,謝薇安忽然大悔,眼淚不爭氣地充盈了眼眶,她撲了過來,難過地抱住了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不是那種意思!”
吃力地重新坐下,林夫人搖了搖頭:“你說得對,我不該幫他決定。”強作笑容,她轉身離去。
抱歉地看著南卓,謝薇安輕輕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我去上樓看看,你先等著。”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南卓怔怔地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忽然想起什麼,他猶豫了一下,飛奔著跑出了客廳。
立在門廊外,他飛快地拆下了吊著手臂的繃帶,露出了固定石膏。狠了狠心,他舉起手臂,向著身邊的鐵藝門框輕輕砸去!越是心急,越是費力。弄了好半天,才按照學過的簡單醫護知識,好不容易把石膏拆了下來,慌忙把廢棄的石膏片扔在了一邊,他齜牙咧嘴地輕輕甩了甩胳臂。還好,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
飛快地跑回客廳,他屏息坐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樓梯終於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他迅速站起身,看著謝薇安那躲閃的眼神,心慢慢沉了下去。
“小蘇還在睡覺。姆媽說,他這幾天有點喜歡犯困。”謝薇安輕輕道,彆扭地低垂著頭,“南卓你先回去,過幾天,等小蘇他好一點再……”
僵硬著脊樑,南卓怔然無語。謝薇安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女孩子,那樣的表情……
“好,我明白了。”他澀然道,心裡亂成一團,像是海底茂盛的海藻,狂浪襲來,糾結紛亂。
是他夠愚蠢,夠天真。他竟然一直理所當然地以為,澈蘇在經過這一切後,也許還可以平靜地和他相對。
南卓啊南卓,你和所有人一樣,都期望那個柔和善良的少年在受盡苦難後,依然還是一個聖人。心裡刺痛忽然迅速席捲到全身,他再也無法忍受這失望和悔恨,甚至沒有和謝薇安道一聲再見,他轉身向著門外走去,腳步有一點不易察覺的踉蹌。
……
二樓的那間朝陽的寬大客房裡,厚重的暗藍色天鵝絨窗簾後,一個消瘦的身影怔怔地躲在後面。從那個隱蔽而陰暗的角度望下去,樓下的人來人往一覽無遺。
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個人黯然離去,他的眼睛裡似乎沒有什麼情緒。只有細心看到他手中握著的水杯時,才能從那微微顫抖的水波中看出一絲異樣的端倪。
就那麼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他在房間的窗簾後不知待了多久。天色漸漸暗沉,郊外幽靜美麗的景色漸漸籠罩在一片橙黃和金色中,他痴痴地抬頭看著遠處漸沉的夕陽,眸子裡幽黑一片。
“小蘇?”輕輕的推門聲響起,林夫人端著碩大的食物托盤站在門口,微笑著看著他,“晚餐時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怔怔回頭,過了那麼一小會,澈蘇才忽然明白過來似的,慌忙從窗簾後跑出來,光著一雙腳,急急忙忙地迎了過去。
拘束地伸手去接林夫人的餐盤,他一直有點恍惚的臉上終於有了點活動的表情:“謝謝您……我自己來。”
一眼望見他赤裸的雙腳,林夫人大急,急忙把他按在椅子上,她轉身在房間的衣櫃裡熟練地找出厚厚的棉襪,自然而然地蹲下了身,捉住了澈蘇的腳:“天氣溫度不高,你怎麼可以不穿鞋襪呢?地上雖然有木板和地毯,可是寒從腳下起,萬一凍著得了感冒,你的肺……”
沒能再說下去,她低頭想幫澈蘇穿襪子。慌亂地掙脫開來,澈蘇的動作有點兒激烈:“不用不用,我、我自己來!”
默默地放開了手,林夫人苗條而清瘦的背脊有點僵硬。
手忙腳亂地自行穿好了襪子,澈蘇結結巴巴地低聲道:“我沒事的。我小時候打赤腳,習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