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聶印的求生意志。
大滴大滴的汗,從邱寒渡的額頭滾落。她熱起來,叫囂著,痛楚漫延至四肢百骸。
毒發在此時,像是將邱寒渡沉睡的細胞喚醒,挑動著聶印乏力的神經。
咬緊牙關,她,和他,都是。
聶印仿似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迅速撐起身子,坐起來,給邱寒渡喂藥,意識異常清醒。
他活著,她也活著,他們都還活著。
邱寒渡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水的冷,疼的熱,交織得如火如冰。她一會兒在火裡,一會兒在冰窖。
她喃喃地喊:“聶印……”
“我在!”聶印的喉頭髮緊,聲音卻異常堅定。
她睜開迷朦的眼睛,落進眸光中的,是滿天的星光,像極了那次,他帶她看日出的早晨。
不同的是,此時,何等狼狽。
她的手還是扯著聶印的腰帶,死死不放,彷彿一鬆手,她就會被水沖走。
水,只在腳邊盪漾。
身體,竟然在岸上。
她還痛著,卻孩子氣地笑了,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整張臉都火辣辣地疼,連咧咧嘴,都是疼的。彷彿牙齒都鬆動了,酸酸的,痛痛的。
她說話有些含糊:“嗚,像老太婆。”
“什麼?”聶醫生還在替她疏通經脈,側著身子,半躺在地上,姿勢像是將她整個摟在懷中,親暱得如同合成了一個人。
“我是老太婆。”她低低地說:“牙齒掉了,像老太婆。”
聶醫生驀地低啞笑出聲,在她耳邊,熱氣吹拂著:“我也是,感覺牙齒快要掉了。那我是老頭兒,你是老太婆,有什麼不好?”
她感覺舒緩多了,伸手壓下聶印的手:“你歇會兒。”她知道他累了,經過了這樣的波折,沒有人不累。
兩個人就那麼仰躺著,一動不動。累,太累,連挪動一下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飢餓,困頓,身體的超常負荷,再次重重襲來,沒多久,兩人又意識迷糊起來。
他們十指相扣,手心對著手心,再次睡了過去。其實是半夢半醒,醒著以為仍然在夢裡,在夢中又以為醒了過來。
邱寒渡的意識無比模糊,一會兒看到自己被強行注入w77e25毒素的悽慘場面,一會兒看到的是聶醫生嚴肅的臉……他每次給她治毒的時候,都很嚴肅,根本不似平時那個無賴少年。
陽光照射得草地發燙。
聶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嘴唇乾裂,形容憔悴。他一坐起身,就聽到骨頭喀喀作響。
他這一動,邱寒渡也醒了。陽光太刺眼,她微眯著眼睛,抬起一隻手,阻擋著光線:“這是哪兒?”出來的聲音,啞啞的,在嗓子眼裡打轉。
聶印放眼望了一下蒼茫的水面,心裡格登一聲,不會是被衝到海里來了吧?靈國本就離沐海最近,江河匯流入海,再正常不過了。
真是命大啊。沐海孤島,寥無人煙。
“應該是某個孤島上,”聶印扶著邱寒渡艱難地坐起:“這下子,你沒得選擇了。你不嫁我,只有孤獨終老了。”
邱寒渡嘶一聲,擰著眉,顯是吃痛:“你還有心情說這個?”
“你瞧,吃沒得吃,住也沒得住,全身都散了架,你居然還不讓說說,這日子要怎麼過下去?”聶印一邊逗著邱寒渡,另一邊卻是認真在替她解鞋帶。
腳竟然腫得,連鞋子都脫不下了。邱寒渡忍著疼,一動不動。她現在就是想動,也沒法。腳疼,腿似灌了鉛,比千斤還重。
軍靴的鞋帶全開啟,一點一點將她的腳往外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弄出來了。
繃帶被血水海水浸染得不成樣子,腳背腫得老高。好在傷口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