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河務以來,為了表現自己勤於河事來討好康熙,不少河南的巡撫、總督都常到最容易決堤的鄭州段來個親臨現場。可是,由於黃河一月有凌汛,三月有桃花汛,五月有菜花汛,入夏之後又是最最了不得、持續時間最長的夏汛,接著,秋汛又來了,而冬天還沒過倆月,一月就又到了!所以,許多人到了這裡之後,長時間都難再回去一趟。
當然,這些人裡面絕不包括于成龍。這位清廉總督把自己的治所幹脆的搬到了鄭州,一面處理河南各項事務,一面整治黃河。
……
五月份正是菜花汛時節!
馬德的拜訪讓于成龍感到了一絲不爽!所以,只看了一下拜貼他就乾脆的回絕了,然後,就直接奔赴花園口大堤!可是,他卻忘了,這個時候,陳潢、封志仁、彭學仁三人正吃住在花園口!
……
“陳大人,必須再在大堤後面再加築一條防堤,這次的菜花汛雖然破不了這裡,可是,夏汛不日即至,我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行!”馬德到的時候,于成龍正跟陳潢三人爭論著什麼。雖然是以一對三,可是,于成龍卻絲毫不在乎,並且越戰越勇!
“大帥,加築堤防是沒有用的!……今年降水多,夏汛只會比去年更強!這大堤一旦垮下來,洪水就勢不可擋,再在後面多築一條堤壩也沒有什麼用!下官以為,現在最為緊要的,就是趕快移走清江一帶的百姓,除了堤上留人,其他地方,都必須全部清空!等到夏汛一來,實在撐不住的話,就決堤洩洪!……”陳潢的臉被河風吹得刀刻一般,滿是皺紋,古銅一樣黝黑,只有一雙眼睛顯得炯炯有神。馬德覺得,這個人比起自己初見時更老了,只是,卻比當初見面的時候多了幾分活力。
“陳大人!皇上既命你我來守此地,則此地百姓土地,一絲一縷、一粥一飯,責任皆在於你我。我本來在河堤上栽樹以固,你來之後,強令一棵不留,全部拔除,我聽了。你又要人重修那些分水壩、減水壩,我也應了。可是,這回我絕不能聽你的!……清江一縣,十幾個鄉,十數萬百姓啊!一旦決堤洩洪,他們這一年就完了!就算洪水退了,那積水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排清……陳大人,到時候,你說,我們如何去面對那嗷嗷待哺的十幾萬張嘴!……”對陳潢的話,身穿灰土布長袍的于成龍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可是,反對的意思卻極為明顯。
“大帥,你是為了百姓,難道天一兄所言所講,就是在害百姓不成?你也知道清江地處低窪,就算不決口洩洪,那裡的大堤也未必能保住。而且,清江洩洪,還可以保住更加危險,也更加重要的蕭家渡,那裡可有咱們還沒有完工的減水壩!……”彭學仁在旁說道,由於嗓子有些啞,他的話就像是在吼一樣。
“不行!就是不行……減水壩毀了明年可以再修,可老百姓的肚子裡沒有飯卻不能等!……清江,絕不能洩洪!”于成龍斬釘截鐵地說道。
“大帥,你太固執了!……減水壩若成,則蕭家渡以下,河水便可分流,以後也不會再像現在這麼緊張。減水壩若毀,明年再築,我們還得再讓清江的百姓累上一年,你知不知道?而且,如果一直這樣,年復一年,你知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河銀,多少功夫?”陳潢叫道。
“陳大人,你的減水壩有用沒用我們都不知道,可清江的老百姓不能拿來當你的賭注!他們沒那個身家來陪你……一旦洩洪,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會死?有多少人得背井離鄉?你還記不記得?前幾年的時候,清江大堤潰決,一月之間餓死了一百多名百姓,真個兒天罡地煞俱全,老百姓險些把衙門口都拆了!……”于成龍也大聲說道。
“你……”陳潢一指于成龍,卻是說不出話來!于成龍的固執是無可比擬的,他和彭學仁、封志仁三人也已經不是第一天領教了,可是,卻仍然每每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