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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光線昏暗,來人居然一眼看出是三支箭。這份目力,叫人膽寒。

子釋聽對方話語中知道顧長生身份,略加思索,已經猜出是誰,朗聲道:“原來是屈大俠駕臨。晚輩等失禮了。”

四人走出土地廟。一個人揹著手悠悠閒閒的在朝陽裡站著,正是屈不言。

昨日在花府,屈不言極少出聲,所以四人才會一時沒聽出來。不過他能和馮祚衍、許泠若平起平坐,足見身份不同一般。夜裡花家二位大俠又專門陪同,禮數極為周到。子釋猜著他在江湖上應當很有地位。這樣一位大人物,不會是特地來追自己等人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扯扯長生,叫他放下弓箭。兩人恭恭敬敬走上前,行了個禮。

屈不言臉上帶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你們幾個,可把花家老大老二氣死了。”

子釋低頭認罪:“辜負了二位大俠的厚愛,當真對不住之至。”

花有時和花有信都是愛憎分明的性子。尤其花有信,耿直又外向。這會兒,只怕已經跳起腳把顧長生和李子釋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叫李子釋?”

“是。”

“當真不願參加義軍?”

“人各有志,但求苟全性命於亂世。”

“嗯。”又轉向旁邊那個,“你叫顧長生?”

“是。”

“你也不願參加義軍?”

長生沉默片刻,迎上對方的目光,肅然道:“留待良機,將以有為也。”

子釋心中一震。怪不得……他跟子周講什麼“廟堂江湖”……這人原先好像沒什麼追求啊,現在怎麼變得如此上進……

屈不言仰天大笑:“好一個“苟全性命於亂世”!好一個“將以有為也”!”笑完了,盯著他倆,目光灼灼,“罷了。今日義軍處境,本是盡人事,聽天意,不必強人所難。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造化,且看你們如何“苟全”,如何“有為”吧。”

子週一心指望屈大俠也問問自己,卻始終沒等到。果如長生哥哥所言,現在想做英雄人家也不要啊。心中大嘆生不逢時,恨甚。

屈不言又道:“你們放心,我只是順路,湊巧碰上了而已。不過……倒確實有個問題想問問這位顧小俠。早上聽說你們不辭而別,還以為沒機會了。不成想竟能偶遇,可見咱們有緣……”話鋒一轉,望向長生,“聽說你是京城人氏?”

被問的人硬著頭皮回了一聲:“是。”

“敢問顧小俠這身功夫跟誰學的?方不方便說給屈某人知道?”

這問題出乎意料,長生微怔。隨即躬身答道:“師傅他……不讓我叫他師傅。我本庶出,小時候常挨兄弟欺負。八歲那年,被騙得掉進水裡,差點淹死,湊巧師傅經過,出手救了我。從此每隔幾天就來教我武功。他說只是些普通招數,健體防身,江湖上幾乎人人都會,不許我拜師……”

子釋一聽,怪不得他怕水怕成那樣。這死旱鴨子,當時也不說。想起自己教游泳的方法,對於有心理陰影的人來說,可太冒險了。還好顧長生福大命大,沒出什麼事。

那邊屈不言冷笑道:““普通招數”?你撿大便宜了知道麼?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普通招數,在真正的高手那裡,能化腐朽為神奇,精當到極致。你以為隨便什麼人,都能憑著幾式“太平長拳”擋住馮祚衍的“形意逍遙手”?看你拔刀的架勢,是“伏虎刀法”罷?你可知道,這本是鏢師中流行的一路單刀刀法,從來沒有人敢用在彎刀上……”

不獨長生,另外三人也聽得入了神。

“花家“五行拳”,這永懷縣方圓百里,連小孩都能比劃兩下。可是在花家嫡傳弟子手中,一樣動作,氣象完全不同。武術精深之處,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顧長生,你大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