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鈺又要生氣,杜謹言趕緊說:「我爸爸媽媽不讓我當班幹部了,說是會影響成績。你看我們坐一塊兒都好幾天了你都不理我,我怎麼和你說?」
「哦。」陳鈺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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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謹言的鄉下老家發了洪水,房屋全淹了,所幸爺爺奶奶人沒事。爸爸媽媽將爺爺奶奶接到了他們在市裡的家。對於房屋被淹這件事,杜謹言心裡有某種他不能理解的感情。他在鄉下待過兩年,上了一年學前班和一年小學,後來爸爸媽媽覺得城市教育要先進很多,便把他接了來同自己生活。
對於鄉下老家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鄉愁,卻也並不是懷著無所謂的態度。究竟是什麼感情,他不清楚,只是再也無法回鄉下了這件事會時不時地爬上他的大腦,然後把他認真解題的思路切斷。他其實很久沒回去了,自從來城裡上學後,寒暑假都是爺爺奶奶到他們這兒來。只是他心底或許始終留有一片小地方,是放著鄉下的那個家的。現在那個家毀了,他心底的那個地方便空出來了。
「喂!發什麼呆呢?」陳鈺從未見過如此呆滯的杜謹言,不免有些擔心。
「我不能回鄉下了。」他說。
「鄉下有什麼好回的?你要是想,我們週末就讓以寒哥哥帶我們去爬雞籠山。啊!我好久沒出去玩兒了,就這麼定了!」旁邊的少年正不解愁滋味。
結果是這周他們沒去成,簫以寒大四了又加上上面給他指派了任務,他忙得很,根本抽不出時間。
但是陳鈺卻覺得他的以寒哥哥不在意他了,他賭氣似地到杜謹言家投宿,泫然欲泣的小表情讓杜謹言禁不住心軟。杜謹言家裡人倒是很歡迎這個小可愛,連苗曉椿都忘了他曾經是個小調皮鬼。
晚上睡覺時陳鈺仍是悶悶不樂。
「怎麼了你?不就是登山計劃推到下星期麼?」
「你懂什麼?以前以寒哥哥從來不會這樣。」說完小眼睛便一紅。
「你和簫以寒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他有他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你們不會永遠綁在一起的。」杜謹言摸摸他的臉,用自己半生不熟的道理開導他。
「如果我非要和他綁在一起呢?」陳鈺的紅眼睛滴出了滾燙的液體,杜謹言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的手是不是被燙出了泡。
「他以後遲早會結婚生子組建家庭,你也是。到時你要怎麼綁?」杜謹言從沒想過陳鈺會這麼依賴簫以寒。都怪簫以寒把他慣壞了!
「他不會的,我也不會。」他惶恐不安,身體顫顫。
杜謹言輕輕攬過他,輕撫他的後背,給他講起了睡前故事。
就如三年前,他給一個只比自己小兩個月的弟弟講睡前故事,照顧他一樣。
第二天一早,杜謹言家的大門響起了一陣門鈴聲。
簫以寒風塵僕僕而來,一身看起來有些邋遢。
杜謹言引他到臥室去,說小鈺還睡著。
簫以寒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將陳鈺輕輕摟在自己懷裡。
杜謹言見狀不由想難怪陳鈺這麼嬌氣,居然被哥哥寵成這樣。
又想起爸爸好久都沒抱自己了。哎!打住打住,我可是青少年了!
陳鈺醒後忽然發現以寒哥哥來了,而自己正趴在他胸膛上,頓時一陣臉紅,卻又忍不住朝人懷裡拱了拱。他聽著簫以寒平穩的心跳聲,先前不知名的害怕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簫以寒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什麼在啃自己的嘴巴,他以為又回到了當年的橋洞裡,他帶著小鈺睡在茅草鋪就的「床」上,睡到熟時被一隻老鼠咬嘴巴咬醒。他驀然睜大眼睛,發現趴在身上的是一隻噴香的小老鼠。小老鼠的牙齒磕在他嘴唇上,有些鈍痛。他張著嘴迎合他,小老鼠卻忽然受了驚險些從他身上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