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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菇

大概夠這位小娘子幾天的藥錢了。

齊三正悲憤交加,忽而有人託著幾十枚五銖錢至他眼前,溫言道:“這些錢郎君先用著,望令妹能康復如初。”

女郎戴著幕籬,不辨面容,但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年輕的小娘子。

人窮苦到一個境地就會失了風度,齊三看見擺在眼前的救命錢只有貪婪地睜大眼,一把接了過來,摟著妹妹又哭又笑。

“五娘,阿兄有錢給你治病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他邊哭還邊想向羅紈之磕頭。

羅紈之連忙阻止他,讓他給妹妹治病要緊。

齊三點點頭,手抓著一紙包五銖錢,爬起來時還順便把地上沾了泥巴的兩枚一塊塞進藥館夥計手裡,夥計“哎哎”驚叫了兩聲,嫌棄不已。

齊三抱起妹妹,撞開伙計徑自往藥館裡去。

羅紈之看事情得解,也不再耽擱,轉身就打算走回家去。

“小娘子,你的胡餅還沒拿呢!”

羅紈之指著地上掉的餅,道:“我的錢只夠買地上這個。”

胡餅鋪主笑眯眯遞出一個熱騰騰的胡餅,“那個算我的,娘子心善,可不能餓著肚子。”

敦厚的笑臉和誠懇的讚揚讓羅紈之心裡升起暖意。

五臟六腑都被一股暖流浸泡著。

雖然對方不是什麼名士,話語也沒有分量,但羅紈之還是會為此而高興。

羅紈之拿起胡餅欲往家趕,醫館的藤簾一掀,那位臉上又是泥巴又是眼淚的齊三郎衣衫襤褸地站在簷下,朝她拱手。

“今我齊赫得女郎相助,他日榮華富貴必不忘女郎今日之恩!”

羅紈之隨意一頷首,其實並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過了今天她或許都不會再記起這個齊赫和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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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羅紈之讓羅府門口的乞兒又幫她打聽了一圈訊息,沒聽說太守府或者居琴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便放心乘犢車上門取自己的繡品。

居琴園的門房小廝這次沒攔她,放她入園。

其實在小的時候,羅紈之就隨月娘來過居琴園,那時候月娘還能彈奏琵琶,羅家主對她寵愛不在,就把她當作一個隨時可借出去的樂伎,但凡有人相請,月娘就要抱起琵琶出門為人演奏。

一如她曾經在風月之地般。

說起來,這居琴園許多年前就住過一位陳郡謝家的郎君,說不定還是謝九郎的叔伯之類。

數年未至,這居琴園依然移步換景,相當奢華。

一些不常見的珍貴草木隨處可見,疏密植種,令觀者心悅。

侍從將羅紈之引到花廳。

婢女上了香茶和糕點,將她當作貴客招待。

不過謝九郎始終沒露面,羅紈之慢悠悠喝完一杯茶,侍衛蒼懷就捧著匣子大步走來。

羅紈之站起身,蒼懷將匣子遞到面前。

“女郎所要之物,在此。”

“謝九郎不在?”羅紈之沒有馬上接下,畢竟接下,對方完成任務,肯定一句話也不會多跟她多說。

蒼懷對她一女郎,也不好硬生生把匣子塞給她,只好冷冷回道:“郎君在,不過不得空見女郎。”

羅紈之也不是第一次受挫,聞言面上露出適當的擔憂,關心道:“郎君昨日未受劉大人為難吧?”

“我們郎君何許人也,怎會受小人擺佈?”蒼懷嘴角一撇,沒把劉太守放在眼裡。

“當真?”羅紈之卻眼睛輕眨,“蒼侍衛不會是怕我擔心,誆我的吧?”

“自然是真的,劉太守只有求我們郎君的份。”

“話雖是這樣講,就怕……九郎不瞭解劉太守的性情和手段,吃了他的暗虧呀!”

蒼懷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