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目。因是洪熙皇帝朱高熾御書,不但張越見著立刻施禮,就是郭琺和其他人也紛紛施禮。這一番之後,武定侯郭琺方才誠惶誠恐地把下人都遣開了去,只拿眼睛去睨張越。
“我只是順道來替太后宣召武定侯入宮。”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郭琺又是一陣驚恐,額頭上竟是有些汗跡。這正堂既供著御寶,平日裡他自是從來不在此起居宴坐,地龍也很少用,再加上昨日傍晚到眼下,家裡已經是一團糟,哪裡顧不得這邊,因此,這兒幾乎和外頭差不多,幾近滴水成冰的天氣,可他的腳是凍僵了,背心卻是一陣冷一陣熱,有心開口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被堵住,好一陣子方才把心一橫,竟是上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賢侄”,不不,張大人萬請替我一家轉圈一二,都是我那逆子不守家,我問明之後已經將他打了個半死禁錮到了城外田莊。若是不信,我可以
面對郭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張越先是一愣,隨即不等他說完就立刻雙手託了一把。雖說他是文官,郭琺是武將,但郭琺只不過是祖上餘蔭,連一天仗都沒打過,此時又是惶急交加,竟是抗不過他的大力,被他一把拽了起來。只是,張越的手腕也被郭琺緊緊鉗住。
儘管此時此刻,張越大可叫外頭的錦衣衛出馬把人拉開,但郭家的罪責如何還說不清楚,張太后只是讓錦衣衛把這座宅子圍住,既沒有派人抄檢,也沒有派人拿問,只是去田莊上抓了一個郭聰,足可見本就想把局面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至少是暫時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於是,他也沒有甩脫郭琺的手,而是就勢將其扶到了一邊的檀木交椅上。“侯爺,且不說令郎是令郎,你是你,太后如今也不過是宣召你入宮,並沒有下別的旨意。侯爺也是將門虎子,如今情勢如何尚且不得而知,怎麼就胡亂求人?”
屁股一挨著椅子,郭琺就回過了神來。他剛剛是被太后派張越傳諭的訊息給嚇懵了,以為接下來就是不測之禍,可這會兒再品品張越這話,想到來的是張越而不是東廠或錦衣衛的頭頭,他就一下子醒過神來,知道此次還有轉機。只剛網的舉動卻是收不回來了,於是,他忍不住偷膘了一眼張越,心想自己幸好把下人遣開了,否則要是讓人看見就更說不清了。有了這一層體悟,他網問那雪白的臉上便多了幾分血色,竭力把自個下跪的那一遭忘到了腦後,仍是感激涕零狀地抓著張越的雙手:“活了一大把年紀,卻還是看不透參不透,還多虧了賢侄你提醒。你說得沒錯,太后仁慈”必定會明察秋毫
郭琺的絮絮叨叨說了一陣子,張越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倒是不在乎聽人羅嗦,但問題這傢伙死抓著他的手算怎麼回事?好容易等到那一番嘮叨到了頭,他就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這才揹著手說道:“侯爺既然明白太后的苦心,那就儘快備馬入宮吧
“是是是”郭琺連連點頭,突然想起另外一樁事,便試探著問道,“怎麼,張大人不隨我一道入宮?我家門前屋後的那些錦衣衛
張越被郭琺一會兒賢侄一會兒大人叫得腦袋疼,此時便打斷了郭琺的話:“我都說了,太后只是順道讓我宣諭,隨行再帶上幾個錦衣衛就行了。至於這宅子四周的守衛”,京師各家公侯伯府以及六部都察院堂官都是如此,不過人數多寡而已。還請侯爺好好約束家裡人,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切勿在這當口再做出什麼不好收拾的事
聽著聽著,起初還為張越不隨自己入宮而再次驚懼了起來的郭琺漸漸信了。這順道宣召和領特旨宣召原本就是不同的意思。如此看來,興許還真的有那僥倖。於是,他更是把頭點得猶如小雞啄米。等到把張越送出了正堂,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