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娘看著她,微微一笑。
秦夫人擺手。
“這個笑沒意思。”她說道,一面起身,“我走了,你休息吧,我回去再想想,就不信逗不笑你。”
程嬌娘起身。
“你別動了,才好了,躺了那麼多天,身子還虛著,別再暈倒了。”秦夫人說道,又是一笑,“你好好的,我想好了笑話就來,你要是再暈了,那更逗不笑了!”
程嬌娘微微一笑低頭施禮,在她身後婢女和半芹跪地俯身大禮拜送。
秦夫人含笑擺擺手,抬腳走了出去。
廊下跪坐的僕婦丫頭起身相擁而去。
這邊秦夫人還沒出門,那邊秦十三郎的馬停在了門前。
“母親。”
不待馬兒停穩就跳下來往內跑的秦十三郎忙收住腳,喚道。
“小心點,急什麼急啊。”秦夫人說道,一面抿嘴一笑。
秦十三郎應聲是。
“我都要走了,你才來,算了,我還是陪你進去一趟吧。”秦夫人笑吟吟帶著幾分無奈說道。
秦十三郎看著她,也似有些無奈一笑。
“母親,這次兒子輸了,兒子好容易從先生那裡偷跑出來一趟,請母親垂憐。”他躬身施禮說道。
“真是的,白養你這這麼大了,竟然要趕母親走。”秦夫人一臉哀傷對身旁的僕婦們說道。
只不過僕婦們沒有惶恐不安,反而都露出笑臉。
“夫人,這都怪您能說會道愛說愛笑的,那程家娘子不愛說話木頭人一個,如是有你在跟前,只怕更是一句話也不說了,十三公子豈不是白來了。”她們笑道。
秦夫人搖著扇子笑。
“那是她的緣故,可不能怪我。”她笑道,一面用扇子拍了拍秦十三郎,“快去吧。”
秦十三郎笑著再次施禮,邁步進了門。
程嬌娘已經走出來,站在廊下看過來。
秦十三郎含笑疾步過去幾步,端詳她。
一如既往,一如既往,能夠一如既往,是多麼難得的事。
“我是誰?”他指著自己忽的說道。
程嬌娘微微一笑,搖搖頭。
“真不認得了?”秦十三郎驚訝問道。
“敢問公子貴姓大名?”程嬌娘問道。
“某,姓秦,名弧,字之樂,族中行十三。”秦十三郎整容答道。
程嬌娘點點頭,矮身施禮。
“秦公子。”她說道。
秦弧?之樂,十三公子?
“那,為什麼六公子,會稱呼你為桑子呢?”在一旁的半芹忍不住問道。
“因為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程嬌娘看著秦十三郎慢慢說道。【注2】秦十三郎看著她展開了笑臉。
“果然是好了。”他說道,“而且好的還出人意料。”
他看過這女子几案上的書卷,是最簡單最普通甚至不入流的野史軼聞,未來京城之前,從半芹的話裡可以得知,她過目即忘,那麼自然不會看太多書,來了京城之後,就他所知所見,案頭上擺著的始終是這一本。
而此時她能脫口信手拈來自己名字的出處,可見大好。
那個信的主人,真的是她的師父嗎?
治好了她的痴傻病,教授了她神奇技藝精妙算計的師父…
這一封信,真的是點醒了她,就好像她當初氣死自己然後才治好了他的腿那般,不破不立,不通不破嗎?
秦十三郎又認真的打量程嬌娘。
“那,請問娘子你是誰?”他問道。
你是誰?
就是這個問題擊倒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