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挑著醉眼,“我先來還是你先來?”未等婉之說話,“我先來。”然後湊到聽雪面前,餘霞半抹映在臉上,藉著醺意,“聽雪,我要跳舞,你為我彈琴好不好?”
七色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使婉之不禁搖頭,回頭拍臨風的頭,“怎麼又在發呆。”拎著他走到那邊,掀開袖子看他擦傷,不禁皺眉,“摔的這麼嚴重,怎麼也不出聲。”
語罷回頭招呼媚娘,抓著臨風到二樓,知道他從小嬌生慣養的,雖然只是擦傷和淤青,還是要悉心護理,用清水細細擦洗乾淨,上藥上的君臨風呲牙咧嘴的,上完胳膊,臨風便要往下跑,“嫂子,要開始了。”
☆、你輕點兒
婉之無語,一把扯回來按在shuang上,“別動。”撩開衣衫,後背上淤青更重,“傷成這樣,還有心思看錶演。”
“啊——嫂子,你輕點兒!”
後背完畢,臨風卻又往下跑,婉之一把扯回來,“怎麼脖子上還有一塊兒。”
臨風哀怨的看著婉之,“嫂子,嬰兒肥的舞大概都要跳完了。”
婉之瞪他一眼,“抬頭。”
仔細上完藥,“低頭的時候小心點,別壓著傷口,淤血了會留下疤的。”婉之卻發現臨風是真的呆了,絲毫沒有反應,抬頭沿著他的眸光望去。
樓下舞臺上,一抹奪目的紅色旋轉而出,珠光奪人,七色身著單薄紅色,黑髮飛揚,玉容微醺,灼灼嫵媚,光華照人。
似是從雪絲中輕輕纏綿而生的清音,那雪白的指撫上七絃琴,挑起那流年似水,水漾花色。
這是聽雪的琴音,婉之看著臨風發呆的模樣,自己靠窗坐下,向外望去。
烏髮如風,赤衣似火,玉足婉轉,妖嬈醉人。
墨夷族的舞其實有些狂野的,可是七色抬臂轉足間都有著婉約溫柔的媚,婉之知道那是因為聽雪的琴音,淵深不驚,淺似流水。
臺下有人一片歡呼。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視覺盛宴。
猶如黑白分明的琉璃凡間綻放的紅蓮一枝,破花心,碎流光,明眸生輝。
那紅色的衣隨著舞步獵獵旋轉,千般芳華,萬種風情。
雙臂**,飄搖而上,十指舞出彩蝶綻放,蜿蜒曲折的雪臂剝落一層紅妝,彷彿重生於烈焰的蝶。
伴著琴音微微起瀾,近似透明的赤足踏出繚繞雪色,勾魂攝魄。
腰肢款擺,素手凝香。
驚!
豔!
四座歡呼。
伴著聽雪在他指間流暢出那珠濺玉碎的荒蕪時,烏衣千影,她赤足長嘯,似是涅槃的鳳凰,喋血出一個明媚的長天!
臺下是久久難以平靜的歡呼。
婉之回頭再看發呆君臨風,伸手扭過他的臉,“臨風,你是不是真的想討她做老婆了?”
臨風伸手拍掉婉之的手,跟燙著了似的,“嫂子,你會不會輸啊,她跳的——”
婉之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臨風回頭道,“嫂子,快去準備,咱可不能輸。”
婉之邊走邊瞥眼神慌亂的臨風,“君臨風,你這到底是為誰擔心呢?”
臨風一愣,婉之大笑著下去了。
舞臺上的婉之很安靜,絲毫沒有七色讓人驚心動魄的勾魂攝魄。
七色之前半醉著就說,這裡的人都認識你,這不公平,拿塊黑布就要蒙婉之的臉,被墨夷律一把抱住,所以如今的婉之輕紗覆面,髮絲自然流瀉肩頭。
只是簡單的白衣,帶著淡淡的月華,只是普通的七絃,玉手輕拂。
似白蓮浮於塵世,靜楚,無悲無喜。
那一刻,七色醉眼清明,喃喃道,“原來他們身上有同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