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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依稀記得昨晚他學生義正言辭說了諸如“老師大我九歲,實在是年紀太大了;沒有什麼話可以談”、“身為老師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說嫁娶這樣的話”、“老師對朝歌感到歉疚沒關係;但不要扯上我”、“我很忙,請老師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等種種有違尊師之道的言論。

然後她就很瀟灑地起身走了;只留了一隻空碗和整夜的疑問給他。裴渠大概沒有想到這件事竟能到失控的地步;深刻反思過後,像是被冷水澆清醒了一般;早上起來竟平靜了很多。

“因為知道她就是朝歌無疑”;所以很多判斷和行為都出現了不恰當的偏差;因而惹得她生氣。

朝花多露;太陽出來露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蓮花花苞還在缸中靜靜待著,經過一夜努力也沒能盛開。只是早晨不開的蓮花,這一天大概也不會再開了。太師府中這時到處是忙碌的小僕,有人將早飯送來給他吃,他隨口問一句:“南媒官可還在?”

小僕說:“南媒官有事走了,哦,還帶上了十六娘。”

“知道去哪裡了嗎?”

小僕搖搖頭說:“不知道。”

哪裡是不知道,分明是裝傻充愣。裴渠未再追問,趁著吃早飯的工夫思量片刻,認為南山可能是故意避開他,所以出了太師府也未去找她,而是徑直回了萬年縣廨。

數幅長卷放在公房高足案上,展開來就是萬年坊裡譜。裴渠取過最上面一卷,一點點抹平攤開……還剩一個坊就全部畫完了。

這些長卷匯聚了一大一小禽獸的努力。南山在這件事上付出的精力自然不是含糊的,她想幫他一把,也確實幫到了他,何況這期間兩個人合作也算愉快,甚至頗有些心意相通的默契。

裴渠將長卷收好出了門,裴光本捲起公房的簾子,偷偷摸摸朝外看了一眼,小聲嘀咕:“這個臭小子果然盯上小山山啦,真是要命吶!”

“裴少府真是不嫌自己年紀大!”旁邊的年輕書吏憤慨說道,“都快三十了,就該找年紀相當的嘛!”

裴光本扭頭一瞪:“我家小山山就算不嫁給那個臭小子也不會給你的,你快一邊歇歇吧。”

書吏不服氣:“裴明府此言差矣,南媒官又不是裴家的孩子,明府有權管嗎?”

“哼。”裴光本冷哼一聲,“說得好像我不管你就能將小山山追過來似的。”他毫不留情地指了指下屬寫的公文:“看看你的字!這麼爛!怎麼配得上!”裴光本霍地站起來,一揮衣袖扭頭走了。

他在思考要怎樣破壞這兩人關係之時,南山則正在光宅寺外等著,身邊還多了一個小男娃。

小十六娘穿了她堂弟的衣裳,正兒八經扮作個小子,跟著南山在光宅坊等常參結束。

光宅寺與丹鳳門相鄰,是朝臣早上等宮門開的地方。而光宅寺外的這條寬街,則又是群臣下朝各回各衙門的必經之路。

原本南山是不會帶她出來的,可耐不住小十六娘甜到膩的奉承和請求,再加上太師默許了小丫頭的行為,於是南山只好硬著頭皮將她打扮成小子帶出來。

這時辰廊下餐已經結束,常參官們陸陸續續出了宮回各自衙門。街上有馬有車,偶爾見得幾匹曠達又窮酸的驢,以及穿著公服氣派又體面的官員們。

偶有常參官廊下餐沒吃飽,跑到街上來買食揣去衙門吃的,但也都是偷偷摸摸快速進行,生怕被御史撞見了參一本,說些甚麼“聖人賜食不好好吃,非要去吃外面的差貨”的討厭話。

小十六娘探著腦袋往鋪子外瞧,還是有些怯意。她手裡抱了一杯涼飲,因日頭很毒,她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汗。南山探過身去拿帕子給她擦擦額頭,說:“十六娘不要再往外探頭啦,曬得臉紅滿頭汗便不好看了,會被黑心臺主嫌棄的。”

“本官在南媒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