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沒有單人病房這一說,醫院的房間都是有多大就放多少張床,也不配備被褥臉盆什麼的,住院的病患一切日用品都得從自己家裡帶來。 一推門走進病房,秦小妹就看見王大娘和王鐵匠紅腫著雙眼,守在一張靠窗的病床前。 想來那上面躺著的應該就是大寶了。 在他隔壁的床位上還躺著大丫,王老漢正在拿熱水沾溼的帕子給孫女擦拭著臉上乾涸的血痂,時不時的低頭抹一把眼淚。 這個失去了兒子、媳婦和老伴兒後依然努力生活的堅強老人,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一夜之間,他的頭髮幾乎全白了。 閉了閉眼睛,撥出一口氣,秦小妹輕手輕腳的走到大丫床邊。 “爺爺,我來給大丫擦吧,昨天晚上您肯定沒休息好,坐邊兒上休息一會兒吧。”說著,秦小妹便擼起袖子,拿過王老漢手裡的帕子。 沒想到她會來,王大娘和王鐵匠也都圍了過來。 “哎呀,你咋來的呀?這還下著雨吶,你說你這孩子,路上還好吧?沒摔著吧?” 王鐵匠上上下下打量了秦小妹一番,見她身上還算乾淨,只是一張小臉熱的紅撲撲的額頭上也全是汗,不免有些心疼。 此時王老漢也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就要把凳子讓給秦小妹坐。 卻被她一把攔住,“爺爺您坐著吧!我就是擔心大寶和大丫,反正家裡的事兒也交給我弟了,我就來看看,幫幫忙。” 說著話,秦小妹已經利索的擰乾帕子給大丫擦起臉來。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這會兒兩個傷員都睡著了,幾人說話都很輕。 明白他們心裡最想知道的是什麼,秦小妹一邊細細的給大丫擦臉擦手,一邊和說起他們走了以後隊裡發生的事情。 當她說到秦光顯和秦老太已經被放回了家裡,疑似是要拿錢平事時,王大娘幾乎控制不住音量。 怒呵道:“我呸!以為人人都和她家似的要錢不要臉吶!還給錢平事?多少錢也換不來我兒子健健康康的!我可不要錢!我就要他秦光顯槍斃!” 她說完,王老漢也緊接著堅決的表示了不同意。 “大丫頭被砸破了頭,後半輩子都要落病根兒,這是給多少錢也彌補不了的,我老漢也不要錢,只要個公道!” 二人義憤填膺,嚷嚷著必須報公安處理,槍斃秦光顯。 唯有王鐵匠和秦小妹沒有表態。 秦光顯這個畜生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他甚至連少年犯的標準都夠不到。 說的難聽點,又沒有出人命,報公安也頂多是教育兩天而已。 雖然這樣的說法讓人難以接受,可這就是現實。 鄉親們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迫於無奈接受了秦老太賠償錢和糧食這一說法,如若不然,就可能啥也撈不著,白白受難。 握著帕子的手微微顫抖,真真切切的看著兩個無比熟悉的人,包著頭蒼白著臉躺在面前,耳邊全是他們家屬無助的嗚咽。 置身於這場人間慘案的中心,秦小妹臉上淡淡的,內心卻更加堅定了絕不能讓秦光顯這個小畜生長大的決心! “這錢,咱們得要,不僅要,還得多要!逼著也要讓他們把錢交出來!”秦小妹突然開口,語氣冷厲,不容置疑。 王大娘和王老漢對視一眼,還以為她也和大隊長一樣,是來勸他們原諒,勸他們以大隊榮譽為重放過秦光顯的,當下神情更加悲慼。 只有王鐵匠難掩震驚的看著秦小妹,企圖看穿她清冷眼眸深處隱藏的危險。 良久,才聽她補充道:“先把錢拿著,誰家也不富裕,就算拿著給大丫和大寶買點兒肉補補身體也是好的。” 說完,秦小妹抬頭看向三人,用最平靜的毫無波瀾的一句話,擊碎了他們的三觀。 “奶奶沒有錢的,她要賠錢只能賣了二鳳和三鳳,先不說賣人犯不犯法,那可是趙家的姑娘,你們說要是我大姑父知道了這事兒會咋鬧?” 算起來秦小妹這兩輩子加起來也活了好幾十年了,但從來沒有害過人,也不會陰謀算計。 她能想到的只有簡單粗暴但卻最有效果,能一擊致命的陽謀。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沒關係,要對付秦光顯和秦老太願意幫忙的人多的是。 此時的病房裡還有其他兩個病人,秦小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