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電閃雷鳴 蓄力了好幾天的大暴雨,降臨在了碾子橋公社的下屬所有大隊和周圍村莊 一道道閃電把村子照的和白天一樣亮,伴隨著瓢潑一樣的大暴雨,但凡經歷過一次的人都會永生難忘 在大溪溝村夾子山下的知青點,知青們和往年一樣,將幹活的農具和容易沖走的東西蒐集在了一間屋子裡後,也都擠在一起躲在了宿舍裡 由土磚搭建的小平房在十幾天前就已經加固過了,雖然在這樣的狂風暴雨中牆角依然有些漏水,但總體還算牢靠有安全感 至少與男知青宿舍旁,王亞楠和吳洪斌兩人簡易搭建的小窩棚相比,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啊!這裡也漏水了!洪斌!洪斌!快救書快把書搬到床上來!”王亞楠崩潰的蹲在木板搭建的小床上,無助的蜷縮著身體,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簡易的小窩棚裡此時已經變成了汪洋大海,千瘡百孔的破篷布和木板子根本抵擋不住天災級別的大暴雨 單薄可憐的小床就像是暴風雨中一葉孤舟,承載著二人所有的家當,搖搖晃晃的飄在水裡 屋漏偏逢連夜雨,形容他們現在的狼狽處境再合適不過了 咔嚓!又一道驚雷響徹雲霄 “啊!洪斌!洪斌我好害怕!你抱抱我好不好?嗚嗚嗚!” 閃電的白光透過縫隙照進黑洞洞的棚子裡,王亞楠慘白著臉惶恐的縮在木板床上不時尖叫 狂風裹挾著暴雨,夾雜著她聒噪的喊叫,縈繞在正忙著拯救物資的吳洪斌耳邊,心裡本來就憋悶的他徹底爆發了 一把將才撿起來的破凳子扔回水裡,轉身指著王亞楠大罵起來 “喊什麼喊!有那力氣叫喚怎麼不下來搬東西?我活該伺候你是不是!” 他一邊發洩著心中對王亞楠的不滿,一邊將手中好不容易撈起來的複習資料砸在床上,差一點就砸到了王亞楠,嚇的她捂著嘴抱著頭,一聲也不敢吭了 眼前的吳洪斌像個瘋子一樣在及膝的水裡打砸發洩,一張俊臉都扭曲的變了形,哪裡還有一點翩翩君子的氣質 “我早上出去的時候怎麼說的!啊?是不是叫你撿石頭回來壓棚子?可你吶?你去摘了一天野花!我問你野花能幹什麼?說話啊!” “我····我搬不動···就想等你回來,然後再···” “啊!” 砰!一個破茶缸擦著王亞楠的額頭飛了過去,重重的砸在了床腳,嚇的她尖叫了一聲,感覺自己心臟都要停了 她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了吳洪斌一眼,怎麼也想不通昔日的愛人為什麼會為了這些小事衝她拳腳相向 見他已經開始瘋狂的撕扯本來就破爛不堪的篷布,王亞楠都要嚇死了,要不是外面下著大暴雨她早就逃出去了 相愛了一年多的愛人,卻好像今天才剛剛認識一樣陌生,曾經的愛巢也像個監獄一樣囚禁著她 當初有多麼幸福,現在就有多麼絕望 她後悔了,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這樣一個魔鬼,還喜滋滋的把自己推向了深淵 同樣後悔不迭的還有吳洪斌,看著什麼也不會做,只會發大小姐脾氣的王亞楠,他心裡說不出的煩悶 明明前幾天就告訴過她要加固棚子,可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絲毫不放在心上,依舊每天逗鳥賞花,活在自己心中的烏托邦裡 一點都沒有為人妻子的覺悟和奉獻精神! 不僅在生活上沒有照顧好他,家務也是完全不會料理,不說就不做,說了也做不好! 這會兒他倒是有些慶幸自己沒借到錢,沒和她去公社登記了 要是娶了個這樣的女人,以後日子不知道多難過,連基本的洗衣做飯都不會,他還不如打光棍兒! 不久之前還充滿愛意的二人,此刻望向對方的眼裡已全是失望和厭煩 俗話說距離才能產生美,月亮掛在天上遙不可及時才是最美的 更何況他們的性格太像了,都是隻以自我為中心的極端利己主義者,都理所當然的等著另一半無私的付出和照顧 這樣的脾氣秉性一開始就註定了他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短短的十幾天同居生活耗盡了他們所有的感情,暴雨季的突然降臨則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對視良久,吳洪斌嘆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繼續一言不發的彎下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