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九十年代末。 國企工廠大規模下崗潮,席捲了整個碾子橋,當時已經繼承了父親鋼鐵廠工作崗位的羅慶,是第一批失業在家的工人。 曾經的鐵飯碗一夜之間成了泡沫,一切工人階級、大廠子弟享受的優待和福利,也都被一刀切了個乾淨,整個羅家的生活陷入窘境。 沒有經濟來源,城市戶口的定糧供應也在前幾年被取消。 最糟糕的是,就在取消的前一年,為了把工作留給兒子,好娶個媳婦兒。 家裡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高價買了農轉非名額,把秦豔玲和羅慶的戶口都落在了城裡。 如今村裡因為興辦村廠,大力發展經濟富的流油,戶口還在村裡的老大兩口子年年分錢,房子都得了兩套了。 再看千方百計逃離出來的他們,現在是城裡待不了,農村回不去,徹底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就在一家子絕望之際,秦豔玲意外得知了秦小妹的事情,她腦子一轉,缺德主意就冒了出來。 經過多方打聽,她主動找到了吳洪斌和王亞楠夫妻倆,給他們當起了中間人,幫著他們聯絡上了吳慶松。 知道他們沒有兒子,還勸他們趁早解決了秦小妹這個累贅,一家子父慈子孝沒有外人,那才舒心吶。 要不是上輩子的兒媳婦安靜個性張揚,經常拿話戳秦小妹,把這些事情都抖了出來,只怕就算到了這輩子,秦小妹還矇在鼓裡吶。 她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二十年不聯絡,都不知道她們母子倆是死是活的吳洪斌,能一下子就找到在另一個城市生活的,已經成年的吳慶鬆了。 兩人還在她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感人至深的“父子相見”,這些原來都是她的小姑姑和小姑父牽的線。 說起來,這輩子秦小妹只撓花了秦豔玲的臉已經算客氣的了,上輩子沒仇沒怨這親小姑可要她的命吶。 其實再看見坐著吃飯的人是秦小妹時,秦豔玲就已經後悔跟進來了,她正要轉身往外逃,卻被撲上來的秦盼娣死死揪住。 “小姑!小姑你可來了,你瞧那是誰?秦小妹!嘻嘻~不過你應該能認出來吧,不像我,你可是才和她見過面吶。” 說著,秦盼娣不顧小姑秦豔玲抗拒,硬是把她連拖帶拽的拉到了飯桌前。 陰陽怪氣的對秦小妹說:“怎麼了?認不出這是小姑嗎?也不打個招呼,不過也是,小姑蒙著臉你是不是認不出來?” 心道不好,秦豔玲聽出話頭不對,剛要捂住臉,但防不住秦盼娣速度更快,已經一把把她蒙臉的紗巾拉了下來。 “啊!你幹什麼!你瘋了嗎?快還給我!” 隨著紗巾被抽走,一張留有幾條黑疤的疲憊臉龐展露在眾人面前,秦豔玲又羞又惱,恨不得把還笑得出來的秦盼娣一隻手掐死。 “怎麼?連小姑也怕了秦小妹?我可不怕!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她是個瘋子!你瞧她給你打的,你可是她親小姑啊!她怎麼下得去手?” 只要能給秦小妹潑髒水,證明自己比她強,秦盼娣已經什麼也顧不上了,拉著小姑就要讓秦小妹給個說法。 冷眼看了半天這三人之間的氛圍,羅振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知道是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他幾乎毫不猶豫,抬手就給了秦盼娣一個嘴巴子。 這一下就打得她猛的偏過了頭,倒是安靜了一瞬。 “你胡說八道什麼吶?在我面前你還敢冤枉你妹妹,你小姑臉上的傷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你不知道就別瞎說!” 義正言辭的說完這話,羅振剛劈手就奪過了秦盼娣拽在手裡的紗巾,讓秦豔玲趕緊把臉蒙上。 這才又對秦小妹說:“好孩子,你放心吧,在姑父這裡誰也別想欺負你!” 欺負?這算什麼欺負?人家說的是事實啊。 秦小妹都懶得看他拙劣的表演的一眼,反正從秦盼娣一開口,她就知道她的計劃成功不了。 就算是秦豔玲自己,也不可能承認是秦小妹打的,因為要承認是秦小妹打的,就得說出來自己為什麼會被打不是? 這讓她怎麼說?秦小妹打親姑姑,是因為親姑姑是奔著搶錢去的? 果然,矇住臉的秦豔玲在羅振剛的眼神催促下,雖然心裡艮的慌,可也只能硬邦邦的說:“這是我自己摔的,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