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小妹和老秦家的恩怨,自從上次搶人事件鬧大了以後,幾乎整個大溪溝的人乃至小溪溝的人,全是知道了的。 他家確實是欺負的人太過了,這回下毒的事兒但凡曲折一點兒,估計很多社員也會懷疑是秦小妹投毒洩憤。 雖然她現在過的挺不錯的,大家也很照顧她,但吃了這麼多年苦捱了這麼多欺負,真的是一兩句話輕易就能釋懷的嗎? 只是懷疑雖然合理,但秦向國沒細想過,這麼大的事兒,如果沒證據人家怎麼敢亂說? 出了人命就得上報公安,誰動了手,都是要吃槍子兒的! 他的話很顯然沒經過大腦思考,但張會計可以理解。 就養了倆兒子,倆兒子都是殺人犯,你讓一個父親一時半會怎麼接受? 換誰誰第一時間想的都是栽贓陷害。 面對這樣的人倫慘禍,張會計說起來也有些苦澀,“老四···你就軟軟性子給你哥道個歉吧!光宗光顯下毒是來娣親眼看見的,出事以後他倆就跑了,現在全大隊的人都在找,還不知道找到沒有。” 眼前一黑,秦向國沒想到倆兒子不僅真下毒殺人了,而且還是現行犯!出了事還敢跑,作孽啊! 一口氣沒上來,他靠著門緩了半天,飄忽的眼神才看向大哥秦運國。 兩兄弟相對無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合適。 一個是怎麼也說不出乾乾巴巴道歉的話來,一個是打定了主意,絕不原諒害死女兒的兇手。 可人現在都還在醫院裡等著,所謂秋後算賬,那些以後的事情就留著以後他們兩家自己解決。 鬧騰了一陣,眾人還是決定先趕到醫院去看看再說。 人命關天的大事,誰也沒置身事外,除了羅老太和羅小慶,其他人都趕去了公社醫院。 一進門,最先看到的就是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毫無生氣的林幫娣。 她一個人坐在醫院裡想了很多,心痛和自責撕扯著她破破爛爛的心,直到女兒招娣撲在她身上大哭,她那雙佈滿血色的眼珠子才動了一下。 “娘啊!嗚嗚嗚嗚~娘你別嚇我!妹妹走了···還有我和來娣吶,你別嚇我們啊!”已經失去了一個親人,她們不能再失去另一個了。 自打進了醫院的大門,秦運國倆大腿就使不上勁兒了,只能由羅振剛和張會計拖著,到林幫娣跟前說話。 “妹···妹婷吶?她在哪兒?嗚嗚~我苦命的娃啊。” 原本面無表情的林幫娣,在聽到女兒的名字後終於繃不住了,一下撲倒在秦運國身上,一邊大哭一邊拍打他。 歇斯底里的發洩著心中的怨恨。 “我命苦!我才命苦啊!嫁給你這麼多年了,好日子一天也沒有過過,就這麼三個女兒還讓你兄弟家害死了一個!嗚嗚···你們老秦家還我女兒的命來!” 要不是秦光宗和秦光顯兩兄弟跑的快,這會兒林幫娣準送他倆上路去陪自己的妹婷了。 “家屬?錢惠同志的家屬在哪兒?” 一幫人手忙腳亂的正勸秦運國兩口子,就聽一個護士站在樓梯口喊錢惠的名字。 秦向國在一層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原來錢惠是在二層的手術室裡。 “我!我是她男人!我媳婦兒和我兒子咋樣了?求你們一定要盡力保孩子啊!”秦向國衝上去拽住了護士。 前頭那兩個算是廢了,現在他們一家的希望可全都在錢惠肚裡的小兒子身上。 他和錢惠已經不年輕了,鬼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有孩子。 公社醫院每天來的病人多到數不清,個個都讓盡力救,護士直接無視了秦向國的喋喋不休,為了節省時間三言兩語說了錢惠的情況。 “病人中毒症狀較輕,沒有危及性命,可她肚子裡的胎兒已經死亡了,也不知道病人是怎麼搞的,竟然一直沒有發現,現在死胎感染了整個子宮,不摘除一定會危及病人生命!你們家屬商量一下吧。” 護士嘴裡說出來的話就好像放電影一樣,秦向國是每一句都聽進耳朵裡了,可就是理解不了,大腦也停止了思考,只能機械的重複護士的話。 “什麼叫已經死了?還沒生下來怎麼就死了!子宮是啥?不割人就不能活了?” “胎兒已經死亡有些日子了,早些發現或許還能保住子宮,現在嘛……,不過我瞧她也